只有偶尔能够听到车轮停下来的时候笼门锁被打开, 有人粗暴地给她喂上几口水,而李幼如也只能借着这个机会说上几句话:“我饿了, 我要吃饭。”
“吃个屁, 你一天要吃几顿!能给你吃口干粮已经不错了!”
“万一我饿死在路上你们就吃大亏了。”李幼如虽然见不到他的表情,却十分清楚这些人贩子似的团伙此刻只能拿自己交差了, “再说了你们将我绑成这样,我就是插翅难逃。”
那个人却不听她糊弄, “你别想骗我, 何况再等一会儿就到下个驿站了, 你再忍忍吧。”
他将布块重新塞入李幼如嘴中, 笼门重新落锁, 车轮也滚动起来。
李幼如猜测他们选择的这条路应当同自己从王都出来所走的路不同,毕竟当时她有好几日都没有找到中途的驿站, 而他们显然在行程里有固定的据点。
若这些人真的是为娄旭做事, 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可真让人笑不出来。
李幼如确定身上带的东西都被搜走了,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坏的情况下就是这么回到王都见到娄旭这厮,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动手把他杀了,至多不过同归于尽。
她仰起头什么也看不见, 却能够听到驼铃和雄鹰腾飞的振翅声,鼻间是尘嚣的味道,心却早已飞跃千山万里去到了最自由的地方。
若早知人生百般挣扎最终却还是重复着一样的结局, 那么当初离开长今城的自己是否就没有了那份逃亡的勇气。
这个问题李幼如扪心自问,她已然见过了除却长今城高墙之外的山河, 如今怎甘心呢。
被蒙上眼之后的日子里,李幼如只觉得一切时间都变得缓慢了,而愈加靠近王都则心中更加沉重。
直至他们入住驿站的时候,她身旁仍旧有人盯着,而且为了提防再次发生类似李幼如放走人的事件,李幼如身旁被安排了两个人看守她。
她不出声,可笼子外头的人却忍不住互相絮絮叨叨着。
大汉粗声粗气问:“话说这笼子里的人,我们不查查身份就送上去吗?”
另一道女声则娇笑着回答:“那是头要操心的事情,更何况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进了漠北的地界,谁还能反抗那位大人呢?”
“那倒也是,嘿嘿。”大汉傻笑着,惹得旁边女人冲他翻了白眼,若非怕这个红发女人有其他方法跑了,她才不会跟这个傻大个一块守。
“不过为何只要红发女人呢,有什么特别吗?”
女人瞥了他一眼才缓声道:“听说吧,跟一个传闻有关。”
“你知道上官获锦吧,就是那位大都督,听闻他有此醉酒之后失言,曾经说过他一生有个巨大的遗憾,这个事情与多年前一次出使奉安有关。”
他们之间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而李幼如静静听着,隐约猜到了此人的身份是谁。
虽然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了,但是他的箭术令李幼如还有些许印象,对方输了之后他们之间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直至现在才偶然得知了他的名字。
“若传闻是真的话,那是怎样绝色才能令得人念念不忘啊。”大汉思及笼内的李幼如,好奇掀开黑布一角看了下道,“我们抓的这个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奉安的那个那般漂亮。”
女人冷声道:“谁知道呢,反正到了他手里都只有一个下场。”
先前送过去的近似红发的女人都没能撑过一个月便死了,脸上白布一盖草席一卷便运出城了,现在这个笼子里的女人下场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大汉盯着李幼如片刻,忍不住吞咽口水道:“我就看一眼啊,小美人睁开眼让我瞧瞧~”
他隔着栏杆就要伸手去抓李幼如眼上的布条,却被她轻易向后仰避开。
“啧,你躲个屁啊!老子看你是看得起你!”
李幼如只可惜自己现在说不出话,否则肯定要啐他一口。
一旁的女人见大汉又在闹事,皱着眉骂他:“你别节外生枝,上次就是你把人放出来引得事端。”
大汉这才仿佛被点醒了般想起了自己当时是如何晕的,指着李幼如说:“对了,就是你打的我,这笔账我还没同你算呢!”
女人也懒得理他了,反正手脚都捆住了,自己在这也能看得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