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雾屿捧哏似的接了一句,“呸!”
扶曜听着两人打趣,温雾屿没有要挪一步的意思,他又跳上了岸,伸手拦过温雾屿的腰,“眼睛又看不见了?”
日头快晒过来了,温雾屿戴了墨镜,眼睛还是有点不太舒服,他笑着打岔,“你怎么不说是我矫情?”
扶曜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你只在做爱的时候矫情。”
温雾屿脸臊,倒是不紧张了。
扶曜单手把人抱上了船,他让温雾屿避着光坐,自己挡着太阳。木板船也装了发动机,绳一拉,船就动了,开得不快,十分钟才上岸。
双桥岛不大,住的人更少了,称不上世外桃源,倒像是荒山野岭,不过按照扶曜的话说,荒山野岭住着世外高人——他给温雾屿找了个老中医。
老头个小,身躯佝偻,自我介绍说自己已经九十多岁了。反正温雾屿没看出来,总觉得他比扶善国岁数小。
“小伙子毛病挺多啊,”老中医把温雾屿的脉,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得养。”
温雾屿眉毛一跳,“怎么养?”
“吃药啊!中药,半年起步。”
温雾屿想跑了。
扶曜捏着温雾屿的肩,没让他动,笑着问:“谭爷爷,他腿不好,下雨天总疼。今年的梅雨季到了,您帮着也看看,腿一起调养了。”
“嗯,”老中医摸胡子,脑袋一晃,“药都开进去了,遵医嘱,按时喝,能养好。”
扶曜说了谢谢,欲言又止,“他……”
老中医眼睛睁开一条缝,先看扶曜,又打量温雾屿,“他眼睛是不是也不好啊,瞎了没有?”
温雾屿板着脸,说没有。
扶曜虚心请教,“能调养吗?”
“人只要没死,想养都能养,”老中医慢悠悠地起身,往后院走两步,又停下,他回头看温雾屿,“可是身体硬件出毛病,修修补补是大事,尤其在脑子里面,光靠药是养不好的。”
温雾屿干巴巴地笑,“您老的眼睛是核磁共振吗,这都看得出来?”
“哼!小年轻不知好歹!”
扶曜不动声色地挡在温雾屿身前,微微一颔首,说:“谢谢您,我明白了。”
温雾屿蹙眉,偏头看他,问:“你明白什么了?”
扶曜和温雾屿对视,眼角眉梢全是无言的忧心。
温雾屿往后退了半步,有些警觉,“阿曜,你别琢磨些有的没的事情了,我没病,用不着治。”
扶曜紧了紧后槽牙,“药得喝。”
温雾屿鼻子一皱,这回是真嫌弃了,藏也藏不住,“苦。”
“苦也要喝,”扶曜不让温雾屿往后退了,长臂一揽,虚虚将人搂进怀里,拍着他后背哄:“我们不吵架了,各退一步好不好?”
温雾屿心一软,鼻腔泛酸,说好。
老中医自称草药都是纯天然,在后院捣鼓大半天不出来了,相当神秘莫测。前院有颗大樟树,驻根百年,枝干粗长,老头闲情逸致,在上面挂了个秋千。温雾屿闲着无聊,坐上秋千的小木板,晃晃悠悠地荡了起来,扶曜推着他。
“哥,再高一点。”
扶曜不敢用劲,“你当心摔下来。”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闹起脾气来比小孩还倔。”
温雾屿笑得开怀,他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看,“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骨折的后遗症,三甲医院的专家都没办法,喝点中药就能好了吗?”
“有没有用我都得试试。谭爷爷很有本事,村里疑难杂症都找他看,几十年了,没出过差错,”扶曜语调平稳,温柔地看着温雾屿,“他现在年纪大了,脾气也怪,轻易不出诊。爷爷跟他是旧识,也跑了好几趟才给你挂上的号。”
温雾屿扬眉,他听懂意思了,“把爷爷搬出来了?”
扶曜笑而不语。
“万一没用呢?”
秋千慢悠悠地荡了回来,扶曜抓住绳子,他微微弯腰,亲吻温雾屿的额。
温雾屿仰头看他,“哥。”
“漳洲岛‘人才辈出’,中医不行,我还认识几个能烧香问灵的老太太,”扶曜笑得揶揄,“也可以把她们请出来试试——雾屿,你觉得呢?”
“神棍啊?”温雾屿嘴角抽抽,“怪力乱神不可取啊,我觉得不怎么样。”
扶曜大笑,架着温雾屿的胳膊把人从秋千上抱下来,“走吧,取药回家了。”
这些药很便宜,半个月的量就五十块钱。老头就收了些日常酒钱,跟扶善国一个爱好。他把草药交给扶曜,详细说了熬药的方法,叮嘱他们服药 期禁烟禁酒禁疲劳。
温雾屿受到了启发,他躲在扶曜身后,探出个脑袋问:“谭爷爷,要禁欲吗?”
老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他见多识广,最后畅怀一笑,“不用,欲乃人之本性,情感交流、灵魂交合缺一不可,适当运动还能活血化瘀——就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别弄那些高难度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