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雾屿的的视野突然明朗不少,他乍一看见无边无际的海,海面上飘着两艘渔船,飘忽不定,最后消失在天际。蔚蓝色的海与晴空万里的天照相辉映,壮阔山河全都落在自己眼睛里,何其有幸。
“真好看。”温雾屿说。
扶曜偏了偏头,“能看见了。”
“嗯,”温雾屿说:“你大老远带我来一趟,看不见可惜了。”
“不可惜,”扶曜说:“这回看不见还有下回,总会有机会的。”
温雾屿姚望远处,出了神,他的心绪像海鸥,越飞越远,扶曜没有打扰他。
“不一样。”温雾屿的神魂不知从哪儿飘了一圈回来,突然开口。
“什么?”
“第一次跟后面,总归不一样,”温雾屿说:“心境不一样。”
扶曜轻蹙一笑,“说的是。”
温雾屿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他冲扶曜招招手,“阿曜,来坐。”
扶曜挨着温雾屿坐下。
他右手的纱布已经拆了,伤口成了疤痕,长出了新肉,泛着红。温雾屿看一眼就心疼,目光往上一瞥,倏地看见他手臂的牙印。
温雾屿懵得云里雾里,伸手碰了碰那牙印,问:“阿曜,这怎么弄的?”
扶曜佯装诧异,“你忘了?”
温雾屿软舌一闪,磕在自己牙上了,“啊?”
扶曜说:“咬得真狠。”
温雾屿手指麻了麻,忘了收回去,他窘迫不已,脸红透了,“什么时候能退?”
“不知道,”扶曜深深看着温雾屿,“不退也行,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了,跟狗啃了似的,”温雾屿轻叹,又心疼了,摸了摸,说:“确实太狠了。”
“没有你不辞而别的行为狠,”扶曜的声音带着海水的潮咸,“雾屿,那时候我是真的怕,怕你走了就不回来了。也怪你,只给我留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念想。隔着一片海,我想追也追不上。”
“阿曜,”温雾屿呼吸不畅,话也说不畅,“我……”
“你不用跟我道歉,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扶曜收回了目光,显得惆怅,“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你不接受,我不能强求你什么。”
“我没有不接受,我只是……”温雾屿抿了抿唇,海浪拍岸,涛声重响,盖住了他的声音。
扶曜没听清,问:“什么?”
“哥,我没跟什么人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开始,也不敢想如何结束,特别惶恐,伸手不敢接。你能不能让我……”
温雾屿顿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其中的意思。
扶曜却明了,他说:“让你有适应的过程吗?”
“……是。”
扶曜开怀一笑,他面朝大海,看浪水沉浮,也如同汪洋里的一叶轻舟,温柔又克制地说:“好。”
第27章 我想哄你
杨梅树下的吻很美妙,温雾屿不提,可是那滋味早就刻进骨头里了。
海面壮阔又平静,偶有低沉的呼啸声,幽幽地进入温雾屿的耳朵里,拐了个弯,悄无声息地落在心尖,他打了个哈欠,吊了一晚上的精神在此刻慢慢松懈,有点困了。
扶曜克己复礼地跟温雾屿拉开了一点距离,他似乎真的在给温雾屿适应的空间,可是海风一吹,哪儿都空荡荡的。温雾屿伸舌尖舔了舔唇,他捡起一块石头,掂了掂,手感很好。
“阿曜。”
扶曜应了声嗯,他目视前方,水波不兴地笑了笑,“雾屿,你能不能固定个称呼,一会儿阿曜一会儿哥的,弄得我七上八下——我也需要适应的。”
温雾屿眨眨眼,笑着说不。
“行。”扶曜表情又收回去了,继续雅正且端方。
温雾屿又叫了声:“阿曜?”
扶曜不搭理他了。
温雾屿心思一转,他举起手,对准一个方向,稍稍使力,石头扔出去了,可不知是劲儿不够大还是焦距对得不准,扔偏了,没掉进海里,咕噜咕噜地滚了一阵,不上不下地卡在海岸边上。
温雾屿沮丧地叹了声。
扶曜:“……”
不是说循序渐进吗?这谁顶得住。
温雾屿见扶曜没太大反应,闷着声又说话:“我这趟回去,本来还想看看眼睛的。”
扶曜被精准拿捏,他眼尾肌肉一崩,目光中蒙上了悬心的牵挂,“怎么样,看了吗?”
“没看,”温雾屿说:“时间太赶了,好一点的医生需要提早三四天预约,一般医生看了也没有意义。”
“雾屿,”扶曜深深地盯着温雾屿看,“你在扎我的心吗?”
温雾屿特别无辜地摊手,“我不是,我没有。”
扶曜不搭理温雾屿胡说八道的德行,他抬起手指,想碰一碰温雾屿的眼睛,又怕掌握不好力道,不敢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