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一定?
他紧绷的目光泄露了他的疑惑。
“原本想跟一直一个人白头到老……”
不再执着之后反而淡了,“现在我倒觉得也不是不能换人,说不定换了之后才能看到更多可能呢,你说是不是?”
“不是!”
沉珂气得战栗,“怎么会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刚刚那句话的含义,紧攥住她的细腰,不由分说将她掠到怀里,微微颤声,“之之,我们终于结婚了,你不开心吗?”
原来你都知道啊。
顾筱之似笑非笑地看他。
过去两年的茫然怨怒冲破她精心浇筑的堡垒。
“结了也能离”,
她伸手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掌,淡声讥讽,“为什么你觉得,你回头,我就会等你呢。”
沉珂没说话,无视被他打红的手臂,低头睨着手上被打出的红痕,蓦地笑红了眼眶,“可是我好开心啊。”
顾筱之心中冷嗤,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一丝经历人事的羞赧都无。
不顾他如何,转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才不要再跟他纠缠。
手指捏住被面,触感不对,洁白的布料上一抹红。她翻过手,笑意尽失。
捻了捻手指,触感粘腻。
顾筱之停住,又转过去握住他的手指,翻过来,左臂上略深的划痕骤然映入眼帘。
她定住,半晌深吸口气,“怎么弄的?”
目光锁死血色,没抬头看他。
如果仔细瞧,会发现她的身体正因愤怒而轻轻颤抖。
沉珂沉默。
顾筱之冷笑,终于抬眼看他。
眼眸中好像藏起整个寒冬,全是冰冷。
“你总这样,你是不是觉得你示个弱,装个苦肉计我就会心软?”
“沉珂,我在你心里就这样软弱?你觉得这样就能拿捏住我?所以你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吧?你当我是什么?”
“没有,我没有!”
沉珂急急解释,翻过手臂不让她看,慌乱随意扯过东西挡住,“你别看,我不是故意弄的,你别瞎想。”
“你尊重过我吗?你尊重过你所谓的这段感情吗?”
顾筱之失望地看着他,看着他猩红的眼眸,轻轻摇头,“你没有,你多高高在上呢,你永远都有苦衷对不对?”
怒气直冲头顶,顾筱之都听到了自己血液疯狂流动,心脏狂跳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她对沉珂真的失望极了。
她恍然大悟。
不爱惜自己的人怎么可能爱别人,她觉得自己从前好像过于天真,太异想天开。
他们不适合。
他满身傲骨,主意极正,时时刻刻有自己的打算。不适合她。
丧失最后一丝情愫后,她反倒冷静下来。
“我大概能猜到你两年前的离开有难言之隐,你这两年也过得不好。”
顾筱之很平静,“但是这不是你付诸与我痛苦的理由,你明白吗?”
他很痛苦,从眼神就能看出来,好像整个人因为她的话破碎掉了。
可她依然,甚至还有心情问他,“你这次回滨城也是为了正和的事吧?也有难言之隐吗?”
“我……”
“好了”,顾筱之摆手不愿再听,“你不要说了。”
她的耐心已全部被他耗尽了。
“我原本想听的时候你不说,现在我已经不想听了,你总归有你的理由。”
“你还想拖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沉珂,做人不要太自私。”
相识九年,陪伴七年。
最后只落下她这一句——做人不要太自私。
冬日里被发狂的沉应雄困在冰湖里,被他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时都没有这样痛。
沉珂好像被冻住,但攥住她的手固执的不肯松,眼巴巴地看着她,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坠落。
“对不起”
沉珂晦涩绝望,嗓音破碎,“你别……不要我。”
顾筱之笑着扭过头,眼尾也有潋滟水光。
“这可言重了,我哪要的起你啊。”
“松开好吗,我要去卫生间。再说了,你还能这样攥着我一辈子不放吗?”
话音落,这回顾筱之轻易拂开他的手。
沉珂紧凝着她渐远的背影,低喃,“怎么不能呢。”
浴室里水声阵阵,他仰倒回柔软的床褥。
伸手摸着身旁依旧带有她体温的空位,双眼又热起来。
他伸手遮在眼前,任水珠滚落。
等顾筱之回来时,他还在床上躺着。
她裹着浴巾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被撕碎的布料,又扫过他手臂上新鲜的伤痕,和那些已经淡了的那些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