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喃。
居然不是做梦。
刘助理上楼后看到的就是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他赶紧冲过去，娴熟地翻出家中医药箱，撕开消毒纱布拿上一厚摞按在沉珂刀口处。
鲜红的血液迅速洇湿洁白的纱布。
刘助理急得额头汗都出来了，转身又去掏新的纱布盖上。
“哥，咱这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你咋能又这样割自己，再着急也不能拿刀割自己肉啊！”
沉珂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刘封，问，“你说，顾筱之她疼不疼？”
刘封不敢答话，连忙苦着脸躲开。甚至不敢看沉珂平静而绝望的眼神。
沉珂也没想真让他回答，微顿，又说，“她要是疼怎么办呢，我想陪她都不知道她在哪。”
说着，红了眼圈。
刘封后背发凉，赶紧劝道，“哥，飞机只是消失，说不定就是信号不好，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半扶半拽将人往沙发那边送，“咱看看新闻，到底什么情况啊。”
沉珂打开电视，盯着电视里的直播画面，攥紧遥控器。
赵阔和梁空明到时，沉珂正在窗边站着打电话，他搜罗新闻口的，航司的一切人脉，还有警局高层，用尽全力打听此时准确的内部消息。
因为之前两年沉珂与警方配合很好，关系不错，对方也愿意帮忙。
“怎么回事？”
沉珂：“我的妻子在那架飞机上。”
对方沉默一瞬：“等我消息，我去问问。”
赵阔和梁空明非常有默契，进门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开始发动各自资源打探消息。
一时间几个人各占据一个位置，电话不停。
傅焰路上已经得知大概来龙去脉，接到沉珂电话后就急匆匆赶来，进门后冲到沉珂面前，拎着他的领子就是一拳。
非常用力，一拳将沉珂嘴角打破。
出其不意遭了一圈，沉珂晃了晃头站直，平静看眼傅焰，指了指手机，“在通话，你等一会儿。”
这时覆在手臂伤口上的纱布随着沉珂的动作掉落，傅焰看到那道血肉模糊、裂开的血肉，非常复杂地收回眼神。
几个人发动一切资源与人脉搜寻消息。
奈何没有进展。
飞机从雷达上消失，但并未启动失事信标，但失事信标信号的功率一般不大，只在附近区域才能准确接收。
目前附近国家在飞机最后坐标进行海空搜寻，还没有传来消息。
他们的努力就像沧海一粟，无法撼动偌大的陆地和海洋。
他们几个人锲而不舍，直到晚上还在努力，最后还是傅焰看不下去，先让大家休息。
他看向沉珂已经干涩起皮的嘴唇，蹙眉收回，“人是铁饭是钢，先休息一会儿。”
几个人都在守着沉珂，此刻在沙发上左栽右倒。
等他们睡沉后，沉珂缓缓睁开眼。
眼里全是血丝，但却一片清明。
他看眼他们，又扭头看向窗外，突然起身，走向阳台。
双手扶在阳台的金属扶手上，踩上台阶，往下眺望。
二十五楼的风很大，好像离天很近，伸手就能碰到天上的云和月亮。
他伸出手。
下一秒被人用力揽住腰，被狠狠摔到地上。
沉珂没动，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
傅焰胸口起伏，破口大骂，“你什么意思，顾筱之还没找到呢，你不想管了是不是！”
如果仔细瞧，才能看到指着沉珂的指尖都在颤。
“我告诉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这副样子对得起她吗！”
傅焰攥紧拳头，转身挡在阳台前，生怕沉珂想不开。
下午刘助理偷偷说，这刀口是沉珂自己划的。
又看到刚刚这一幕，傅焰冷汗都吓出来了！
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不正常，他真是欠了他们的！
沉珂闭上眼，不理会。
傅焰守在阳台上不肯走。
片刻后，沉珂撑着地面起身，受伤的伤口因为受力又裂开，流出血。
傅焰再次皱眉扫过，“你这伤口，就不缝一下。”
沉珂不当回事：“死不了。”
说着缓慢往卧室走。
背影孤寂，血顺着指尖滴到地上。
傅焰拧眉，犹豫跟上。
看着沉珂推开客卧的门，躺上床，将手机放在耳边，双手叠在腹部。浑然不在意还流血的手臂，好像没有知觉。
傅焰靠着门打量沉珂。
怎么说呢，好像这时他才认识沉珂真实的自我。
果然谦逊有礼的那面都是虚假伪装。
真实的他孤僻、冷寂、目空一切，还有点暗暗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