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滴红色的泪。
江叙:“……”
虽然神情依旧平稳,心里却直呼见了鬼。
没撕破脸,沉珂喝,他也得跟着喝。
到最后,沉珂好像真喝多了,索性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衣袖,搂住江叙的肩膀,“学长,这两年,真是麻烦你了。”
他又倒杯酒,一饮而尽。
顾筱之一直静静看着,直到这时,终于忍不住蹙眉。
在江叙夺门而出时,拍了拍沉珂的手臂。沉珂反应有点慢,脖子卡顿似的转过来,“嗯?”
他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喝这么多?”
她扫过桌上已经空了的红酒瓶以及他手边已经半空的另一瓶,按住他正握着酒瓶的那只手手腕,“别喝了。”
沉珂直直凝视她,蓦地笑了,强压着胸膛里汹涌翻腾的酒意。
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点头,“听你的。”
再抬眸时又朝她笑,“都听你的。”
安静坐在那,听她起身出去,好像在问服务员江叙去哪了,怎么样了?
沉珂阖上酸涩的双眼。
她是不是心疼江叙了?
他的心要裂开了。
“刘封。”
他低声喊。
一直安静的刘助理赶紧过来,心疼地看着他,“沉总,您吩咐。”
沉珂觉得头脑发胀,晃晃头想把不适甩开,可惜失败。
“送我回去吧。”
“不等老板……顾律师了吗?”
“不,不……等了。”
“送我回吧”,
他垂着头低声喃喃,“她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沉珂喝的真的有点多。
刘助理扶他回房间,他自己都走不直。
可回到房间后,他就挥手让刘助理回去。
踉跄地扶住门把手,自顾自关上门。
然后跌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缓过来一点。
沉珂扶着膝盖起身,摇摇晃晃走进浴室。将自己摔进干燥的浴缸。
刚刚喝酒时,趁顾筱之不在时,江叙也撕破温和的面纱,图穷匕首见。
问他,“你两年前抛弃过她一次,现在是觉得外头无聊,又回来的吗?”
江叙大概也喝上头了,没等他回答,继续说,“这次你又打算多久之后再潇洒离开呢?”
“你拍拍屁股走了,难受的是她,陪她两年走出来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江叙点到即止。
沉珂知道他说的是谁。
沉珂不屑向别人解释。
可他现在心里难受,手臂遮在眼前。
“不是”,
手臂遮在眼前,“我没有抛弃她。”
当时闹的那么难看,纯属阴差阳错。
被沉应雄下了药,不出现怕她实心眼一直等。硬扛着过去,冷脸说违心话伤了她的心,断了她的念想。
他那时候什么都顾不上。
就怕牵连她。
伤心总比丢命强。
可已经造成的伤害总不会被抹除。
回旋镖似的直冲着他胸口来。
狠狠扎上去,血肉横飞。
他知道她现在不如曾经喜欢他。
或者说,根本没法比。
甚至他不知道她现在喜欢他吗。
窝在浴缸里,不知碰了哪,小水流淅淅沥沥的往下,直砸到他身上。
他侧着脸,也不避开。
白色衬衫被水洇湿,变得半透明黏在皮肤上。
水流顺着他脸颊流进他的眼窝,又流下去。
他闭着眼,睫毛抖动。
不知她在哪,是去照顾江叙了吗?
因为江叙这两年一直在照顾她。
她善良,念旧情。
沉珂攥紧拳头,胸口剧痛,像有人生生用手抠开,然后又将匕首伸进去,搅个稀巴烂。
他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以为今晚会这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突然响了。
房卡扫开,沉重的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格外让人战栗。
他僵住。
迟滞的大脑还没想好怎么办时,卫生间房门已经从外被推开。
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敢睁开眼。
然后他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下一秒,淅淅沥沥像小雨似的水流终于消失。
他怔怔睁开眼,看到她正倾身关掉阀门。
悬在花洒上的水珠落下,砸进他的眼里,他反射闭上眼。
再睁开,她已经在他面前蹲下,温柔地凝视着他。
她什么都没说,伸手要解他的衣扣。
第一颗没解开,第二颗解开。
在她要解第三颗时,沉珂后知后觉地抬手攥住她的手腕。
“不要……”
他低喃。
顾筱之闻言,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要?”
沉珂垂眼,“有疤,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