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门开始,桐花就和萧庭一样,知道左右两边雅间都有人在,她很清楚酒楼里这些容易被偷听偷窥的构造,是以,即便是演戏钓鱼,也要处处周全完美。
萧庭自小和她配合惯了,行事自然极其贴心。
沐浴在两位客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杨山心中叹了口气,朝二人拱了拱手,“还请两位见谅。”
说着,他起身走到墙壁前,动了动墙上的画,一声沉闷声响之后,屋内屋外比之之前瞬间安静了许多。
萧庭看了一眼自家阿姐,朝她点了点头,示意现在一切无碍。
至此,桐花终于摆出了愿意认真谈话的态度,还亲自动手为杨山添了一杯热茶,温声笑道,“之前阁下屡次对沈家示好,今日又请我来相见,现在不妨开门见山,谈一谈如此行事的目的。”
杨山饮了那杯茶,对桐花道,“在下对沈姑娘并无恶意,真要说有所图谋的话,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送姑娘一场天大的富贵?”
“天大的富贵?”桐花挑眉,“阁下这话,恕我不明所以。”
杨山直言不讳道,“陛下如今有意选妃,我希望沈姑娘能进宫。”
“进宫?阁下是在开玩笑吗?”桐花一脸眼前之人异想天开的荒谬表情。
杨山笑了笑道,“沈姑娘,你出身灵州,大约对京中情况不太了解。”
“我们这位陛下,龙章凤姿,玉质卓然,爱慕者甚多,天下间想要进宫的人不知凡几,就说京中贵女们,无不趋之若鹜,但沈姑娘和那些人相比,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情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权势富贵近在咫尺之遥,何不博上一把呢?”
对方一番话里充满了蛊惑与引诱,但桐花半分不为所动,只淡淡道,“得天独厚的优势?阁下不如先说一说这优势是什么,须知,天底下可没有凭空掉富贵的好事,就算有,大约也轮不到我这种普通人。”
“沈姑娘可不普通,”杨山意有所指的道,“而且是极其不一般的特别,不然,我今日不会坐在这里和姑娘详谈。”
“特别在哪儿?”桐花问。
“特别在姑娘和陛下曾经的中意之人极其相似。”杨山直言道,“而且是非一般的相似。”
这话直接让桐花笑出了声,“杨公子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陛下中意的人,和我这种升斗小民有什么关系?”
“公子的话,我今日听过就算,以后不必再提。”
“更何况,”桐花将自己安静的工具人萧庭拉出来,曼声道,“我已有心爱之人,并不愿辜负萧郎。”
杨山并不在意眼前的拒绝,笑着道,“沈姑娘,比起情人,眼前这位公子更像姑娘的兄弟,这等搪塞之言,何必拿来糊弄我这捧着一颗诚心上门求合作的人呢?”
桐花脸上半点没有被戳破的窘迫,继续道,“既然阁下都不介意糊弄我这个潜在的未来合作对象,我自然也不介意搪塞应付一下阁下。”
“沈姑娘比我预想中要谨慎得多。”杨山道。
桐花点头,“确实如此,别说陛下什么样我从未见过,就算见过那位风采出众的陛下,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轻易答应呢?”
“要知道,我出身灵州豪商沈家,自幼富贵,虽说家里没什么权势,但也甚少吃过苦头,所以,只凭一些真假未知的花言巧语和不知何时才能兑现的凭空许诺,可打动不了我这个商家出身的姑娘。”
这番看似拒绝但意有所指的话,让杨山脸上笑意微微深了些许,他就知道,眼前这位是个极其识时务的聪明人。
因此,他更不吝啬于招揽之意了。
“沈姑娘,你并非沈家那位老爷子的亲生女吧?”杨山态度极好的温声道,“你出身沈家旁支,多年前在老爷子丧女后被收养,老爷子虽待你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他不可能将沈家的家业交给你,也不可能留你在沈家招赘。”
“你最好的出路,无非是出嫁的时候被老爷子陪送一副大方的嫁妆,至于你能嫁的人,无非是一些急需钱财的低阶官员或者还未登科的寒门学子,又或者同为商户的普通人家,这些人,比起宫中那位陛下,无论是相貌才情地位身家,何止天差地别,实话实说就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沈姑娘你还觉得我给你的出路不是一条通天坦途富贵路吗?”
皱着眉的桐花,原本平静交握的手下意识攥紧,显然已经被打动,脸上微微有些动摇之意。
见状,杨山眼中笑意增多,再接再厉道,“沈姑娘和武国公府的左姑娘关系不错吧?但即便如此,左家那位小将军何曾对姑娘有过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