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缘由地被女孩的真诚感染,卓嘉莉点点头,就进了舞蹈室坐在一旁观看。
舞室里基本都是十来岁的少男少女,其中有一个棕色卷发的漂亮女孩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也许是女人的直觉特别敏锐,卓嘉莉觉得棕发少女对前面领舞的男生格外关注,那种眼神里自然闪出的光,有点像——自己看着湖边岑博文的感觉。
又想到禁忌一般的岑博文,卓嘉莉的心陡地又被刺了一下。
从今天开始,这三个字怕要彻底从自己世界里消失了。卓嘉莉失神的目光漂浮在热舞朝天的人群里,眼里仿佛只有无生命机械的公式摆动。
做完最后一个帅气的动作,少男少女们纷纷走到旁边休息。
领舞的男生朝卓嘉莉这边走来,并坐在了她旁边仰头大口喝着水,原来他的东西就放在这里。棕发少女也跟了过来,坐在领舞男生另外一边,手里紧张地捏着书包的带子。
“齐弈,你热吗?我……我这里有纸巾。”
“不用了,大男人流点汗还舒畅,谢谢你,岑博美!”
“岑博美”?卓嘉莉不由转头仔细端详着棕发女孩,名字和心底那三个字那么像,是他的什么亲人吗?随即,卓嘉莉又微微低下头,自己真是着了魔了,随便听个相似的名字都要和他联系揣测一番。
年轻人精力充沛,没休息一会儿又上场挥洒青春。棕发少女紧随领舞男生的步伐,又踏上了活力无极限的舞台。
卓嘉莉没好意思再坐在这里,搬起箱子走出了舞室。
从上午到傍晚,不吃不喝的,卓嘉莉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当最后一丝阳光从地平线消失,站在人潮涌动的街上,卓嘉莉开始想念自己那个安静的小窝,这时候该没有什么比躲在被窝里大睡一场更吸引。
卓嘉莉看了看周围,努力明确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脚实在酸痛得忍受不了,卓嘉莉干脆将高跟鞋脱掉扔进箱子,赤着脚慢慢走着。夜幕下的街道,行人或行色匆匆或三三两两在她身旁穿梭而过,可又有谁会注意到有个赤脚女子,正失魂落魄地在未知的人生路途上寂寞行走,就算不经意留意到,又有谁真正在意呢?
何况,旁人的眼光,卓嘉莉根本不在乎,此时,她又可以在乎什么呢?
终于走到通往小家的胡同巷子。今天巷子里一边路灯不知是不是坏掉了,只剩昏暗的另一边在孤独默守。
卓嘉莉眼神空洞地凭着感觉走,不觉走过墙边的黑影,猝不及防手臂像被铁钳箍着动弹不得,她疼得本能反应松开了怀里的箱子。还没看清黑影是什么,她整个人就被揽进宽厚的胸膛,紧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融化一般。
“回来就好!”卓嘉莉耳边响起那熟悉而陌生的温声软语,仿若在梦中。
突然她又被推开并再一次被捏紧双臂。
“你究竟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你这个……蠢女人!”
因激动而被摇晃的身体再度被用力拥入怀中。
“你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蠢女人……”
卓嘉莉所有的委屈难过,此时没有任何遮掩,倾盆大雨般全部落在这个男人的胸口。
岑博文此刻的内心,从之前的盛怒、焦急、煎熬、崩溃到如今失而复得般的狂喜,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融入自己的血液里。
从上午至今,他几乎将整个高宁都搜了个底朝天,但仍毫无她的音讯。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好怕好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那个她已永远离去的念头,就像浓度极高的硫酸,将他的五脏六腑骨骼皮肤灼烧个精光。
“你又在哪里?又在哪里……”卓嘉莉不住呢喃,终于为内心的声嘶力竭找到尽情宣泄的出口。
“我在这里!”岑博文低头吻着卓嘉莉的发端。“对不起,我在!我在……”
卓嘉莉哭得累了,加上一天都没吃东西,声音越来越低,竟在岑博文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岑博文动作轻柔缓缓靠墙坐下,并将卓嘉莉调整到她舒适的位置,就由她在自己的臂弯中安眠。夜渐渐深了,路上几乎没人走过,岑博文触碰到卓嘉莉裸露的手臂凉凉的,他费力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了她身上,自己也有点乏了,轻轻将头靠在她的额边,两人就这样在胡同的阴暗处,席地而寝。
没有穿鞋的脚凉凉的,卓嘉莉不由在梦中打了个喷嚏,恍惚间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在岑博文怀里睡在街上,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瞬间脸涨了个通红,幸好灯色幽暗,看不出来。
卓嘉莉细碎的移动将岑博文也弄醒了,他第一反应查看卓嘉莉是否还在怀里,正对上卓嘉莉的脉脉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