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拿了酒,也没有和他争辩的打算,只对卓歆说,“招呼你们家唐聿坐,我先去把酒给醒上。”
卓歆根本就没有起身,“你老站在门口干什么?还得八抬大轿请你吗?”
唐聿换了鞋进门,“我说卓小姐,好歹我给你跑了趟腿,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儿。”
卓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给大美女跑腿委屈你了?”
唐聿靠在门边,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笑意,双手插在兜里,“改天我高低给你整一面镜子,省得你一天到晚的迷之自信。”
姜枝端了醒酒器走出来,唐聿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关了门匆匆忙忙就走了。
卓歆疑惑地问,“他怎么那么怕你?”
姜枝拔出橡木塞,“他是怕我吗?他那是心虚。”
卓歆扶稳了醒酒器,“杨逦的事儿你真不打算听程隽礼解释吗?怎么说也得给人一个自我申辩的机会。”
姜枝一股脑把酒都倒了进去。
酒香四溢间,她轻轻开口,“等心情平静一点的时候,我不想和他正面起冲突。”
卓歆白了她一眼,“在我面前就别装模作样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就是不想为个戏子失了态,丢了大小姐的脸面,心里气得要命也顾着身份。”
卓歆深知姜枝这个人是什么德行,从小就学足了市委大院里清高自傲那一套,在她心里体面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遇到任何事情,追究真相对她来说反倒没那么重要,她心里考虑的都是这件事的波及面会有多广,应该怎么做才能显得她高端得体。
而她这辈子做过唯一不体面的事情,大概就是死缠烂打地追程隽礼吧。
就拿这次杨逦的事情来说。
哪怕姜枝对他二人的关系再不屑,也是想知道前因后果的,但她现在就要不闻不问,非得把大小姐的架子给拿捏足了。
等程隽礼抓心挠肝够了,再勉为其难听他解释。
这一点卓歆明白,程隽礼更加明白。
所以他宁可回申城来等着姜枝。
不给她时间拿足了乔,姜枝都不会想理他。
姜枝自嘲般一笑,“好歹端了二十多年姜家大小姐的架子,又哪里是片刻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呢?”
卓歆当然是站在她这头的,不过有些实情还得说出来,“你老公是养着杨逦不假,但要说做了什么也冤枉。”
姜枝歪了歪头,“你躲他们床底下看见的?”
卓歆不住拿眼斜她,“我恰好有正常的推理能力,如果真做了什么,杨逦不会在外对人说那些。”
“她说什么了?”
卓歆压低了声音,又带了一丝好笑,“说程董根本就性无能,养着她是为掩人耳目。”
就杨逦那智力约等于负数的脑子,有什么都会告诉她的姐妹团,再以各种途径传遍申城大小圈子。
要不是她长得像姜枝,还能为程隽礼提供仅剩的情绪价值,早就不知死在哪儿了。
“艹,放她妈的屁!”
姜枝忍不住骂了句国粹。
直接就给卓歆听乐了。
好家伙。
上一次听她这么骂人还是三年前了。
程隽礼在东京忙集团并购的事情,没能回国给她过生日,姜枝喝多了就在游艇上骂开了。
以程隽礼的母系家族亲戚为半径,以程家的祖宗十八代为轴,把他们全家都热烈地问候了一遍。
卓歆笑得直飚眼泪花儿,“看你这西北望射天狼的架势,你们家程董床上功夫应该不错吧?不然一句话能把你气成这样?”
姜枝擦着红酒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怎么跟韩叙似的?动不动就开始拽词?”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好好的提什么韩叙啊她,真的是脑子抽风到家了,又立马抬头瞧卓歆。
果然她脸上粲然的笑容消失殆尽。
姜枝把手里的帕子一摔,“不提那些男人了,一个个都是傻逼。”
卓歆猛地灌了口酒,“他应该快结婚了吧?”
姜枝点头,“应该吧,你放心我不会去,谁稀罕。”
卓歆转着酒杯,好半天才问道,“他未婚妻......”
姜枝怕她心里难过,赶忙捡了好听的说,“没你漂亮,不如你会说机灵话,没你伶俐。”
卓歆的眼眸垂得更低,“我只想知道是谁家的女儿,看看自己到底输在哪儿?”
姜枝的语气很轻,“是外交部的。”
卓歆没有再说话,姜枝噙着口酒,舌尖反复品尝,打了几圈转才咽。
当天晚上卓歆和姜枝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姜枝在感情上并没有多少经验可以供给她,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呢,十多年来也就爱过程隽礼这一个男人。
还因为种种阴差阳错,间途蹉跎了许多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