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隽礼认命地晃着杯,又猛地灌下一口酒,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唐聿也只好陪着他喝。
大约是年少而居上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原因。
程隽礼此人酒品奇佳,让唐聿不免击节赞叹。
都已经喝到了位置,他也只是伏在桌上。
唐聿上前扶起他:“我送你回裕园吧?”
程隽礼却只是喃喃重复着:“姜枝......姜枝......”
唐聿没法子,打给卓歆问来了姜枝的住处,又唤来司机,把程隽礼直接送到了武康路。
他和司机架着程隽礼走进小洋楼时,差点被门口的青苔滑一跤,一时间他都不知道应该同情谁好了。
姜枝本来是公主一样的千金小姐,却因一朝变故,不得已住进老旧的检察院公房里。
而程隽礼放着穷奢极欲的裕园不回,为了一时之气,大半夜来找专捅他心窝子的未婚妻。
这木头楼梯踩上去甚至会发出嘎吱的响声。
唐聿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在姜枝家门口摁响门铃。
姜枝穿着一身丝质浴袍来开的门:“干什么呀这是?”
唐聿直接进门把程隽礼放沙发上了:“这得问你姜大小姐,又怎么着程先生了?”
姜枝有些懵,她惹程隽礼什么了?不就是提了个退婚吗?这能算事儿?
她能理解程隽礼年纪大了熬不住想结婚的心情,但总不会就她一个对象,申城想嫁进程家的名门贵女又何止成百上千?
属实是离离原上谱。
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吧?就为了门婚事,就灌黄汤把自己弄成这样?
多半是唐聿断章取义,程隽礼绝没这么说过。
唐聿把程隽礼放下就走了:“照顾好你未婚夫。”
这......他妈怎么照顾啊?
姜枝买的沙发并不大,躺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程隽礼很有些勉强,他不舒服地转了个身。
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她坐在茶几上看了他半日,睡着后的程隽礼没了往日里的冰冷和戾气,活像个邻家大男孩的模样。
浓郁的眉眼,俊朗的侧脸。
他有一副好相貌,可惜长了一张嘴。
要是不会说话多好。
程隽礼在睡梦中皱起眉头。
姜枝伸出手,给他抚抚平。
却意外发觉他额头烫得很。
姜枝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跑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反复浸泡了凉水后又拧干。
她先在自己的脸颊上拭了拭,还算冰凉,应该能把程隽礼的热度消退。
姜枝坐回了茶几上,把毛巾折成小块铺在了他的额头上,又倒了一大杯冰水。
程隽礼只爱喝冰的苏打水,尤其是喝醉后,只嚷着喝冰水,要是不给他能把屋顶掀了。
姜枝从前领教过多次,在她还缠着他的时候。
姜枝用勺子喂进了两口水去。
等她取下毛巾的时候,手忽然被程隽礼捉住。
“姜枝......你别走......”
拜托,这是她家。
请问她能走去哪?
姜枝想把手拽出来,奈何程隽礼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挣了半天都没用。
她索性坐到了地毯上,就这么一边被他抓着手,边复习明天的面试题。
明天她就要去申城戏剧学院面试,还是舞团的女二给她弄来的名额。
就在姜枝以为今晚将以拉小手结束的时候,程隽礼用酒后失德的全套流氓行径告诉她。
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
他顺着姜枝嫩藕似的胳膊往上探着,然后一发力,她连人带复习资料都滚到了他怀里。
姜枝惊惶不定地瞪大了眼睛。
她脑子里不由得开始回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冷静,她需要冷静。
复盘一下。
她先是任由唐聿把他放在这里,后来担心他发烧,还十分好心地给他喂了两口水。
还贡献出一只手,任由程隽礼握着。
简单来说就四个字——引狼入室。
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一匹装醉的狼。
但时间不允许她思考更多。
程隽礼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眼前像受了惊的小兔般的姜枝,嘴角漫上一缕笑容。
姜枝心道:老天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一个天旋地转。
姜枝被他压在了身下。
程隽礼仍旧紧紧攥着她的手。
姜枝动弹不得,只能不停摇头。
可程隽礼眼中的世界本就是颠三倒四的。
他勉强定了定神,才对上了姜枝那双娇艳欲滴的樱唇,低下头吻了上去。
姜枝觉得自己一定醉的不轻。
要不怎么会从他的吻里,尝出白兰地清冽的芬香。
程隽礼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间,绵延缠绕许久,最终含住了她小巧粉嫩的耳垂。
“姜枝......我......”
没等说完,他就翻身摔在了地毯上,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