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五内郁结一股琐碎细腻之意,伸手就要为她摘去那一缕头发。
姜枝就在这时回过了头。
他的手停在离她不足十厘米的地方。
姜枝大大的眼睛里写满大大的疑惑。
程隽礼讪讪收回手:“你脖子上有小虫子。”
姜枝一听连动都不敢动了,她的肤质薄,也容易过敏,最怕这种东西扑在身上。
她紧张兮兮地僵在那儿:“那你还不快捉?!”
程隽礼甚至入了戏,摆出副冤枉的模样:“我正要捉,你回头了。”
姜枝心里急的不行:“那你快点呀。”
唐聿瞥了眼她光洁如玉的脖子,他连个虫子毛都没有看见,只有诱敌深入的静脉毛细血管。
卓歆也来来回回扫了几遍,同样一无所获地纳着闷。
她和唐聿对视一眼,然后用一种“请立刻开始你的无实物表演”的眼神,向程董投去注目礼。
程隽礼小心拈开那缕头发:“好了。”
姜枝条件反射地去摸脖子:“是什么虫?”
程隽礼清了清嗓子:“看着像隐翅虫。”
姜枝后怕地拍拍胸口:“隐翅虫也太可怕了!对了,隐翅虫是个什么虫?”
程隽礼心虚地啜了口清酒,“不重要。”
唐聿:“......”
卓歆:“......”
二人再次对视,看着程隽礼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佩,到底是董事长,信口胡诌的能力的确是卓尔不群。
服务生给姜枝也倒上一杯,“这是刚从日本空运来的大吟酿,我们老板特地给程先生预留的。”
姜枝闻着扑面而来的醇厚酒香,她吞了吞口水,但又对自己的酒量有清醒的认知。
何况大吟酿是清酒当中度数最高的。
“要是我喝多了丢人现眼,请务必把我拍晕,千万别顾忌我俩的交情。”
卓歆斜了她一眼:“我和你有什么交情?”
姜枝:“......”
姜枝先是低下头舔了一小口,像小猫喝水一样,随后又反反复复舔了好几口,最后仰头全喝了。
嗯......满口馥郁香甜,给程隽礼的酒果然不是凡品,这波着实不亏。
程隽礼瞧着她这个样子,一瞬间感觉从前那个娇纵顽皮的姜枝又回来了,他眉眼含笑地看了又看。
见她一个劲儿猛喝,程隽礼又有些担心:“这酒后劲大,别喝太多了。”
姜枝回过头瞪大了眼睛嗔他:“高兴嘛!你也喝。”
卓歆撑头无语:这已经喝多了。
卓歆又想到她三年前过生日喝多那回,抱着程隽礼不肯撒手,一直问人怎么不娶她?直到今天想起来她都替姜枝觉得丢人。
所以到底要不要拍晕她?程隽礼大概率会翻脸吧?
以他有仇必报还不愿脏自己手的尿性,说不定会把她送局子里,在公共场合犯故意伤人罪判几年来着?
而姜枝已经拿起冰瓷杯往程隽礼嘴里倒酒,程隽礼一只手拿下她的杯子,另一只手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让她别再乱动。
程隽礼扶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哄着:“不闹了好不好?”
姜枝东倒西歪的,被程隽礼就着手轻轻一带,头就跌在了他肩上,她娇艳的唇瓣微微张着,快亲上他的脖子。
程隽礼的下颌蹭着她的额头:“你这酒量真是惊人。”
卓歆竟然从话中听出了七分宠溺,相信林心越也听出来了,否则她不会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真正惊人的是你自己吧程董?
直到程隽礼扶着姜枝的腰起身,将她打横抱了出去,姜枝也顺从地把脸贴在他怀里。
满桌人脸上都像是学渣面对期末考试最后一道大题时的表情。
就是集体懵圈到没有表情。
唐聿:“卓歆,你掐我一下,快点。”
卓歆白他一眼:“你自己不会掐啊?”
“我下不去手。”
随着唐聿一声吱哇乱叫,众人才如梦醒般回过神。
卓歆勉为其难向林心越打听了一下内幕消息:“你哥是打算结婚了吧?”
林心越看了眼失神的卓珩,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般:“当然要结婚,订婚都花那么十个亿了,不结划不来。”
卓歆:“......”
她说的好有道理,一时竟无法反驳。
程隽礼把姜枝抱上车,今夜醉酒后的姜大小姐似乎格外温顺,和连日来的反叛不同。
司机轻声问:“先生,是回蔚然山庄吗?”
“去裕园。”
这个中年司机刚来不到一年,上一个年轻些的主动辞职了。
因为那小伙子实在受不了诡异的工作气氛,明明一车都是青年人,可往车上一坐就像ICU里躺着的植物人一样,瞬间丧失了语言功能。
哪怕集团给的工资再高,人家也没命拿这份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