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哽咽,木畅竭力去喊:“爸爸,回家了,我们要回家了。”
木海没有理她,他甚至推了她一下,而后,他不耐烦的说:“吵什么?”
因为没设防,木畅一下子就直接被推到了地上。
麻将馆的地面很不干净,布满了吃剩下的瓜皮瓜子花生米,还有男人吐出来的痰,木畅终于忍不住哭了,可是她不敢出声,默不作声的爬起来,她想她要马上离开,所以得快一点把木海叫起来,就在那个时候,有个男人摸了她一把。
他似乎很好心在说:“哎呀,我们畅儿怎么哭了?要叫爸爸起来对不对?叔帮你叫。”
木畅并不相信他会好心,可是很多人盯着她,木畅没有大人在身边,谁也不敢得罪,于是她怯怯的点头,说:“好。”
那人是在耍她,看到她点头,他哈哈大笑,而后他说:“那畅儿离叔那么远做什么?在这在陪叔玩会,不然畅儿回去了,叔都不好玩了。”
这时候好像有人看不过眼,说了句:“她还是个孩子呢,你别逗她了。”
把眼前的牌一推,那人说:“用得着你在这装好人装长辈?她家大人都不管你算她什么人?”
他太横了,帮忙说话的人很快就闭了嘴,而后,木畅的手里被塞了一把钱,他笑着看她,说:“叔给你点零花钱,你陪陪叔,好不好?”
在这个时候,木畅想起来,他就是那个说昱城开了家高级会所的男人,木畅记起来了他的声音。
“只要你给钱,叫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尤其是,里头不少还是处的。”
把钱丢开跑出去的时候,木畅几乎是泪流满面,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进那家麻将馆的门,厌恶他人对她的触碰。
被陈澈拉手的时候,听妈妈话不准给陈澈脸色看的时候,木畅脑海中总会闪过那个人的话。
“只要你给钱,叫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木畅其实知道陈澈和那些人不一样,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那种违背她想法的讨好和卖没有区别。
哪怕是利用陈澈对她的喜欢去让他为她付出,木畅依旧觉得这本质上就是一场教易。
要一个人去放下自己的尊严有多那难呢?
木畅第一次发现,那其实也没有多么难,因为她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甚至于,她还可以对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露出来一个笑。
在这看似温柔但近乎残忍的笑中,木畅告诉自己,她决不允许自己和苏青沦落到杨娴的地步。
从卫生间走出来后,木畅看到陈澈已经把饭菜热好了。
这个房子有物业管家,陈澈不放心木畅,所以就没有想着出门吃。
打电话给了物业管家,他让他们打包了一些餐食带上来,木畅刚刚休息的时间有点长,陈澈也没有去叫她,看到木畅起来后,陈澈才立刻去热的饭菜,她在卫生间待的功夫,正好让他把饭菜热好,想了想,陈澈还去切了一盘桃子。
在车上的时候,他说了要切给木畅吃的。
端着桃子出来的时候,陈澈抬眼看到了木畅,他立刻把桃子放下,像是觉得木畅现在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他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坐下,然后问她:“木畅,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喝汤?”
和小孩子说话一样,陈澈说:“先喝汤好不好?可以先润一润胃。”
木畅点了点头,她在陈澈的引导下,喝了汤,吃了饭,而后,在陈澈去收拾的时候,她用牙签取了一块切好的桃。
她挑起,又放下。
在这个时候,陈澈出来了,他看到她的动作,一时间愣了愣,然后,木畅说:“我吃不下了。”此时此刻的木畅很像一个任性的,被惯坏了的小孩,她不是吃不下,她是不想吃。
听到木畅的话,陈澈走上前,他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去问问齐颂刚刚在昱城师大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俯身哄着木畅,说:“没关系,吃不下我们就不吃了。”
木畅不想浪费,而后,陈澈就在木畅的面前将那盘桃子一块一块的吃掉。
他其实看出来木畅是故意的,可是陈澈想,没有关系,只要木畅开心,他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吃完后,陈澈上前去将木畅抱进了怀里,在这个时候,木畅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那少年一句又一句的拍着她,对她说:“木畅,不哭了,我没有浪费,我把它都吃完了,不难过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那样难过,好像她在哭,他比她还要痛。
死死地抓着陈澈的衣服,木畅想,陈澈不是他们,哪怕她愿意把自己当做一个婊子,可是……陈澈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