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妹再如何厌弃他,说到底是他负她在先,故而痛归痛,却并没伤他太多自尊。可姜宁儿不同。
姜宁儿一直是站在他身后仰视着他一举一动的那个人,过去他虽看不上她,却也私心里总觉她是这世间仰慕他最坚定的一个人,而如今连她的心也变了……
他爱的人离他而去,爱他的人也另结新欢……
他曾以为男子薄凉是天性,女子痴情亦是天性,而如今才看明白,女人的心才是这世上最善变的东西!
“啊——”怒嘶一声,贺良卿一把将身边的软枕推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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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二十七年,可谓是大周最顺风顺水的一年。不仅得到了前赵的半副土地,开了疆拓了土,还解决了周地缺铁的窘况。
虽说这一年也失了一位小皇子,但与可载入青史的帝王功绩相比,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如今立下这不世之功的太子殿下即将大婚,可谓是举国之喜,是以定于翌年二月开恩科,添行会试。
原本会试三年一度,许多举子得以提前一年入京赴考,无异于多了一次机会,各个心情颇佳,早早入京,择定书院,作为春闱前最后的冲刺。
夏莳锦在洛阳时的手帕交林筝,也跟着入京赴试的兄长一并进了京。
夏莳锦再有两个月就要成为太子妃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周各地,身在洛阳的林筝自然也一早听闻了,之前的信中便真心道贺,这回进京更是做好了长远打算,准备在京中陪兄长直至考试完毕,正好还能为好姐妹送嫁,可算是两全齐美。
醉仙楼前,随着马夫一声唤,马儿靠边驻停。
水翠率先跳下马车,回头搀扶夏莳锦:“小娘子。”
夏莳锦扶着水翠的手下了马车,左右一看,发现停了整整一条街的马车,不由心忧起来:“也不知阿露定到雅间没有。”
水翠也看了看左右两边,有些拿不准:“照说这醉仙楼平日生意也没这么好,都是提前半个时辰来定就保准能留下位子,可瞧如今这阵势,怕是悬了。”
林家的信晚到了半日,原本昨日就应到的消息,夏莳锦今早才收到。得知林筝兄妹今日前晌便可入京,夏莳锦急急让阿露来醉仙楼定位置,阿露也只比她们提前出动了半个时辰。
不过水翠倒也不慌,狡黠一笑:“这点事何需娘子忧心,就算正常定是定不上的,待会儿咱们一报身份,怎么也会安排妥当的!”
如今的安逸侯府,已是京中所有门阀士族争相攀交的门第,只要报上名去,想来自有人愿意将定好的房间让出来。
这种事水翠觉得没什么,她也算是体会了一把‘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待遇,可夏莳锦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却是不愿如此张扬。过去她就看不惯那些欺行霸市的人,如今就算自己得了势,也不愿同那起子人一般。
夏莳锦不轻不重地甩了一记眼刀子过去,水翠立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半玩笑的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嘴,“娘子放心,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莳锦朝她一笑,主仆二人便往醉仙楼里去。
果然未出她们所料,阿露来得到底是迟了一步,夏莳锦甫一进醉仙楼,就听见阿露与掌柜理论的声音。
“明明是我先进来的,为何最后一间雅间却给了她?”阿露指向身边同样是丫鬟打扮的小姑娘。
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吟心,如此可见定下这最后一间房的人是吕秋月。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旁人巴结安逸侯府,可卫国公府的人不会,反正两府已结了这么大的梁子,巴结也没用了。是以吟心格外不输气势,揶揄阿露道:“谁要你进来便问这问那的,付银子却比我慢了半拍。”
做生意以和为贵,掌柜两头都得陪着笑,想要息事宁人,可阿露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刚刚明明她比吟心先到,菜都敲定完了,卫国公府的两个下人却突然挤过来隔开她,吟心则直接往柜上丢了银子,硬是抢了这最后一间房!
阿露一人面对卫国公府的三个下人,纵是再占理也一张嘴难敌三张,气得险些就要哭出来。刚进门的水翠看不下去,向夏莳锦请示了个眼神,见夏莳锦也没有退让的意思,水翠便快步上前。
吟心三人正人多势众得意之际,就见对方来了帮手,脸色不由一白。两府打过几回交道,吟心也认出这水翠不是好惹的,心中警铃大作。
水翠果真不似阿露好说话,快步过去直接将掌柜握在手里的银锭子夺了过来,不客气的砸回吟心身上,笑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人来晚了付银子快也不好使。”
说罢,从阿露手中接过自家的银袋子,硬塞给掌柜:“那间房还是我们的,让小二来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