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聿淡笑一声,握住她肩膀以示安抚,“陆爷爷安好,晚辈今日携妻子来为您贺寿。”
在场众人神色凝重,外人皆知他晏大公子从来端方持重,深受晏老倚重,如今权柄在手,却也并不是个桀骜跋扈的品性,偏今时今日,显得格外端这副猖戾模样,又是给谁看?
陆老爷子倒是神情自如,只温和笑着看向他二人:“之前探望你祖父时,便听说你也成家了,这姑娘瞧着不错。”
说完,他便朝后示意众人先行落座。
晏朝聿眼底情绪未明,于温臻身旁坐定,待到最后一位进来时,温臻眼瞳微定,与其对视几秒,又很快敛住情绪。
那人刚要落座,晏朝聿面上愈渐阴郁起来,语调轻慢:“周小姐不必坐。”
周伽敏在后面见识过这一场面,心中早生惊悚恐慌之意,但无奈这局她是万万推不掉,只将求助目光投向主家陆石南。
陆老爷子咳嗽一声,面上笑意淡去许多:“朝聿,你可从来没有刁难女人的习惯。”
若论京市望族,晏家独大,但陆家也是百年基业,众人纷纷缄默垂首,摘出其中。
气氛也在这一刻生出几分肃杀冷意。
晏朝聿搭起腿,清俊的眉眼蓄着薄薄一层笑,看向陆石南,慢悠悠开口:
“陆爷爷,祖父在京的那些战友中,如今也只剩您一人,凭着这层关系,我尊您唤一声长辈,但论旁的,您如今年过七旬早已退居幕后,但胜在你从前有风骨,是宁折不弯的性子。”
“阿今昨日还曾与我通电。”
听着语调温和有礼,但陆石南斡旋京中多少年,提及自家长孙那刻,脸色遽变,那双苍老的眼睛里笑意尽散,折过冷厉之色。
“朝聿,你想做什么?”
剑拔弩张之时,所有人心惊肉跳,不敢出气,生怕殃及自身。
晏朝聿慢声道:“晚辈只想为妻子撑腰罢了。”
闻言,温臻缓缓抬睫凝向他,心中思绪千回百转,陆家的背景她亦有耳闻,虽说晏朝聿无须忌惮,但在陆老爷子寿辰上开罪陆家,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正想到此处,肩上忽而横过一只手,稳稳握住她肩侧,这个方位,温臻与周伽敏正面相对,目光交错,可以清楚看见周伽敏眼底恐慌。
“周小姐不必紧张,只是同你算笔账罢了。”
周伽敏双腿发软,她自入圈以来便不曾受过委屈,从来都是他人将她高高捧起,何时沦落到于人前低头的地步。
从前温臻家世再好,也不过是仗着温家老爷子撑腰,如今老爷子驾鹤西去,温家再无人真心待她,虽知道她今时攀上晏家那位,本以为不过是做个情儿,她心中正嘲讽着从前多清高冷傲的人,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未曾想,她今日才得知竟温臻是与其暗中结婚了。
但厘清这一层时,周伽敏满心冷意化为愤怒,温家这老头当真是偏心到了极点!
连这种后路都为她想好了,她咬紧唇瓣,口腔腥甜充斥。
周伽敏用最后一丝尊严强撑,压住颤声:“晏总想要如何?”
“周小姐利用大众舆论,抹黑臻臻的名声,我妻子一向娇弱,比不得周小姐,风言风语导致她大病一场,今日才得大病初愈,我在家中也不舍得与她高声半字,周小姐倒是好手段好本事,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如今法制社会,我不过是一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自然不可能有周小姐失足坠入深山这类手段,我只计较一个公平公正。”
“这儿人少,周小姐不妨就在这儿跪下给我家臻臻道个歉,也不算欺负你。”
晏朝聿掌心落向温臻腰间,令温臻腰背挺直如竹,阴沉的眼逡巡席间众人,面上笑意暗藏警告:
“如何?”
第33章
包厢的雕花门微敞, 外间亭台一出折子戏恰好落幕。
明晃晃的灯束照亮满室沉寂。
简短二字落下,掷地有声。
大家心如明镜,娱乐圈的一些戏子在老一辈眼里甚至比不上水榭楼台处, 唱着折子戏的戏班子。
既敢招惹晏家这位,跪也便跪了。
但何时何地不能跪?
谁能不明白过来晏公子这一出,何止是简单的撑腰。
不过是杀一儆百,做出戏让他们所有人瞧着。
满席皆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着这些人的面上将晏家这位新夫人捧得这般高,日后谁敢再行这些手段,下场何止这点场面。
要说这晏大公子一贯的面温心狠,但能让他为其做到这地步,与陆家也撕破脸,这位温小姐, 也是不简单。
一场闹剧终究由周伽敏满面泪痕,颤身下跪而终止。
酒桌上依旧言笑晏晏, 谁也不至于因一小明星而落脸色,即便这位小明星或是有点身份在,但这里是京市, 皇城脚下高贵的人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