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轻松松拨开她的手,颇为无情道:“我看你是害怕自己背上千古罪名。”
福安被他激怒,俯身向他:“两国交战对你来说很不重要是吗?本公主的荣辱与安危是小事,千千万万条性命才是大事!”
莫听澜丝毫不惧地迎上她视线,姿态风流懒散,月光下他那双浅蓝色的眸子像琉璃一般,极具魅惑。
“那殿下可知道为了保护您一人,又要牺牲多少生命?”
“你以为你能平平安安从北疆来到这,只凭你身边的侍从就能做到吗?”
福安眸中现出错愕,被他风淡云轻的语气吓到,起身退了几步。
她颤抖着发问:“你什么意思?”
见她这般当真模样,莫听澜心想,不过一个小姑娘,何必与她斤斤计较。
他心里叹了口气,仰面躺下,双手交叉垫在脑后,阖上眼眸,“回去睡吧殿下。事关两境和平,我自不会掉以轻心,知道你跟来时便已向父皇掩饰。我们不会开战的。”
福安愣在原地。意思是他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跟踪,比她还早想到公主私逃的严重性,一路上是他在帮她兜着事。
福安心想,又被骗又被救的,她怎么这么蠢笨啊。
她脸颊蹭一下发热,羞愧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然后泪珠儿就不知怎地从眼里溜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地顺着她粉扑扑的脸蛋流个不停。
福安站在原地,小声抽泣。
莫听澜察觉她没走,甚至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声音,不由撑身起来向她望去,果见小公主在哭泣。
少年眉头紧蹙,“喂,哭什么。”
福安哭着也要怼他:“关你什么事!”
他眉毛皱得更死,“不要哭成不成,”他跪起身摇了摇她裙摆,求道:“殿下,别哭了,您看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找人,快睡去吧。”
福安踢开他的手,莫听澜顺势收回手。
她瞪他,边抽泣:“那,那你,告诉,告诉我你到底在找谁,我就睡觉去了。”
少年看着她哭成小花猫的脸,莫名其妙就被她逗笑,“殿下,您可真会得寸进尺。”
福安怒哼一声,转过身去继续擦眼泪。
“好了好了,”莫听澜拉了拉她裙摆,“告诉你就是。”
福安一下就停了抽泣声,微抬起眼眸,聚起精神等待他的答案——
少年道:“我来此处,是为带心上人,回家。”
—
云泽县小破院
隔壁公鸡打鸣,楚辞云梦中清醒,他悠悠睁眼,动了动手臂。
眉目微妙地挑起,意料之中地手臂发麻。
楚辞云侧脸看向怀中睡得正香的人儿,眼中慢慢就现出笑意。
他尝试将右手从她脑袋下抽出,小心谨慎至极,而撑身起来时,被子撩起,他不经意间瞥到宋清野锁骨下的一片艳色。
睫毛微颤。
楚辞云手掌仍托着她脑袋,拿来枕头给她垫好后,才算大功告成,可以起身离开。
但他有些犹豫,长指揪着被单的方角,忽地垂眸,轻轻掀起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昨夜事后,宋清野随便套了一件他的单衣便睡了,一夜春宵,衣衫又被她压得凌乱,领口扯得极开,颈下风光此刻半遮不遮的,一片靡.乱。
她肌肤奶白色,透点粉,柔滑细腻得很。
昨夜烛火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晰,此刻晨光熹微,光线从他们身侧的窗棂洒下,便是一览无余。
楚辞云抿唇,下了决定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一点点探向她已敞得极开的衣襟。
他情不自禁将脸凑近。
那处雪白、绵软,何其美丽。他不小心碰过,有记忆,手感比上好的丝绸锦缎还要柔软,却从不敢过分。
薄唇快要贴近那点红时,楚辞云回过神来,他轻眨眼眸,掩去眸中湿润,微屈指,将贴着她心房的衣料轻轻撩开。
樱红与乳白簇拥之上,一道粉色、细长的伤疤赫然展露眼前。
楚辞云愣了一下,眼神深邃起来。
尽管不知深度几许,这道伤疤的横向也是极凶险的角度。
看到那处疤,他心脏莫名其妙发疼,一些模糊画面从脑中划过,越想越抓不住,难受头疼起来。
像是一根极细的针在脑海中横穿竖戳,直教他脸色发白。
突然袭击大脑的痛意让他浑身发颤,撑在她身侧的手无力发软,唇畔擦过红点,楚辞云如受雷击,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从她身边离开,跌跌撞撞地坐到地上,背靠床榻喘息起来。
痛意稍缓。
而他这一番动静吵醒了正安睡的人儿,宋清野感受到榻上的震感,警惕地睁开双眸,却见身侧无人,盖着的被单被掀开,她感觉胸口有些凉,垂眸便看到自己敞得极开的衣衫,惹得她不明所以地皱起眉,散乱着长发撑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