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此事本就与无关,你上折子只不过是据实以报。”严学治觉得此事怎么看都是理所应当。
“大人说得是,多谢大人提点。”
沈延一笑。
严赵等四人走后,沈延去了主事值房,问柳青回来了没有。他虽相信柳青,但今日他立了军令状,所以很想知道柳青的进展。
“回大人,柳主事还没回来。他早上带着差役去了城外的极乐寺。”方钰答道。
沈延想起柳青昨晚说的,只需和公主府的护卫再验证一二便可缉捕,所以她早上出门是去缉捕人犯的?
他记得他昨晚趴在书案上写东西,应该与嫌犯有关,便走到他书案前翻找。
镇纸下果然压着一张折好的纸。他展开一看,却不知该怎么想了。
那纸上画了幅极简单的画,笔迹虽潦草,却也能看出画的是什么。
一张床上,被子下两个小人交缠在一处,床边的地上倒着一个小几。有一个小人站在门外看他们,墙外还有一个小人想爬进来。
沈延剑眉一挑,举着画凝视了一会,没怎么看懂,但他余光里忽然觉出些不对,一回头才发现方钰、张郎中和两个书吏也在盯着他手上的画看。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定在那两个交缠的小人身上。
沈延轻咳了声,将手中的画一抖,塞进了柳青的抽屉里。
“柳主事分析案情的手法虽少见,却应当有它的用处。”
“……的确如此,大人说的是。”方钰等人点头如捣蒜。
沈延出了主事值房,正想着柳青这么久不回来,会不会是抓捕人犯时遇到了麻烦,就见一只乌鸦越过前院的屋顶朝他飞过来。
那乌鸦似乎很是慌乱,落到他肩膀上一个劲地狂叫。
会对他如此的必定是柳青的乌鸦无疑了。
沈延见它的喙上似是沾了什么东西,用手抹下来,仔细地瞧了瞧。
应当是一小条挂着血丝的皮肉。
可能真的出事了。
……
柳青醒来的时候,耳边是一阵阵的□□声。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发觉自己被捆在一棵柱子上。
这是一间小小的木屋,不停□□的是角落里的妙悟。
妙悟坐在一个小杌子上,面前摆着一个铜镜。她一手扶着眼眶,一手捏着柄明晃晃的匕首从自己的眼眶上刮下些模糊的烂肉。
每刮一下,她身上便是一阵战栗,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刀接一刀地割下去。
柳青见她如此,身上一阵阵地冒冷汗。她只记得来福朝她这里飞过来,后面的事便不知道了。但她有种感觉,妙悟眼睛上的伤恐怕和来福有关。
妙悟的半张脸上,浓稠的血滴汇聚,沿着她的下巴一滴滴地落到地上,柳青虽离她几步远,但已经看得眼前发黑,便赶忙扭过头去。
就凭妙悟这个狠劲,让公主她们一刀毙命已算是相当仁慈。
妙悟似乎发现了她的动静。
“那只畜生是你养的吧?”
这声音像是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粘到身上让人打哆嗦。
。
第74章
妙悟拿了块细布往创口上一压:“我但凡有点防备, 早把它掐死了。”
柳青听她这口气,觉得她已经确定来福是她的鸟了。方才看她血流成那样,来福肯定是下了狠嘴。她现在估计恨不得杀了她。
但若真要杀她,何必将她带到此地, 方才当场杀了她再踢下山去, 岂不利落?
妙悟蹲到她面前, 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将她的脸扭过来。
“看着我!怎么, 敢做不敢认?”
她已经是咬着牙在说话, 也不施主施主地唤她了,柳青倒觉得她此时的样子,更真实些。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柳青一看见她脸上一片血黏黏的, 便觉得眼前发黑, 赶紧阖上了眼睛, “能不能让我吃粒药再跟你说话。”
“……”妙悟一甩手,“罢了,看你还有些用。”
柳青觉得捆上半身的绳子一松,手已经可以动了。她活动活动胳膊,从袖中取了药瓶倒出药粒。
这是最后一颗。
她略一犹豫,将药粒送入口中。
药力显现虽没那么快, 但她心里有底, 面色看上去便好了许多。
妙悟一只好眼一只烂眼看了看她, 回身走到角落里,从一个小柜子里取了巴掌大的一包东西来, 往她面前一扔。
“帮我缝上。”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眶。
原先被啄烂的碎肉已经被她刮掉, 现在创口虽还在不停地冒血, 但至少边缘整齐了。
“......好。”
柳青有些明白为何妙悟留了她的命,想必是为了让她帮她缝针。
可缝完之后呢,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你不用火烧烧这针?也不用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