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了一场居然躺了三个月吗?
花暮见她反应,忙执起她的手,安抚她:“只是你不小心磕着了头,这才躺了这许久,郎中说了你如今已经痊愈。”
他温柔地将云卿姿揽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发顶。
云卿姿虽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闭上眼睛去想却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但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此刻她是更欢喜的。
她闭上眼睛,将头靠在花暮锦的肩上。
伏月天热,便是夜里的池蛙也叫个不停,就这般,池蛙叫到了八月。
八月中秋,云卿姿在家里过得最后一个中秋,后日她便要离开云府去往翊王府了。
云卿鸾今夜便闹着要与云卿姿睡,云卿姿便也应下,姐妹俩在被窝里说了一整宿的话。
等到出嫁那日,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赵影来如今快生了,卫家便只来了卫夫人,卫夫人也领着她的小女儿给云卿姿添妆。
云卿姿在闺中时认识的好友并不多,是以都是几个亲近的小娘子给她添妆,江宛与也来了。
几位小娘子为她添妆后便离开了喜房,温大娘子如今是她名义上的母亲,自然是由她替云卿姿梳头。
温大娘子手执玉梳,便梳口中便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
二梳举案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四梳相逢贵人
……
十梳夫妻到白头。
云卿姿看着镜中红妆的自己,慢慢笑了起来。
他们要夫妻到白头。
待云卿姿梳妆结束,又在屋内同几个小娘子说说话,便有吉人来催,新郎官来接人,新娘子该拜别双亲了。
云卿姿手中执着却面扇,由着侍歌将她扶出去。
她今日很高兴,来到厅上时,花暮锦早就候着了。
他今日一身大红喜袍,头上带着幞头,幞头上还戴着几多鲜花。
云笺夫妇吃了花暮锦的敬茶,云卿姿也拜别父母,走时心口也有些微微发酸。
他们二人手中各执一端红绸,共同朝着门外走去,随着门口的小厮撒钱,便有烟花炸起,一片锣鼓喧天。
花暮锦朝云卿姿伸手,将她扶入花轿内。
古人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卿姿手上的却面扇终是放下,她独自一人坐在花轿中,面上缓缓扬起笑颜。
今后她便与花暮锦一同走下去,再也不分离。
花轿很稳,却也很慢。云卿姿坐在软垫上,一路上慢慢的,绕着京都城将几条大街与各处走了两圈。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天光散尽之时,花轿也到了翊王府。
随着喜婆一声:“新郎官射花轿!”
下一瞬,云卿姿便感到花轿微微颤了一瞬。
她将扇子重新执起,便见一只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探了进来,云卿姿嘴角含笑,将手搭了上去。
花暮锦牵着她的手一路朝着王府内走去,本该牵着的红绸也落在花轿上,喜婆原是想说坏了规矩,而后见到花暮锦撇来的眼神当即便闭了嘴。
主子说的规矩那才是规矩,即使世子爷想这般那她们自然也照做。
花暮锦一路牵着云卿姿的手到了正厅,随着礼官高喊拜堂。
他们二人拜了天地,拜了高堂,而后便是夫妻对拜。
云卿姿举着却面扇,与花暮锦面对面站着,隔着扇子她什么都看不清。
拜完堂便有喜婆扶着云卿姿去新房坐着,只等晚些新郎官再过来。
新房是花暮锦住的那处,因为她要过来,又重新修葺了一番,一路走来,云卿姿瞧见一路上挂着的红灯笼,廊上也挂着琉璃彩灯,很是喜庆。
屋内挂着大红绸,点着龙凤花烛。
云卿姿只等了一会子便听见有脚步声而来。
喜婆端着两盏新酒跟在花暮锦身后,喜宴还未结束,可新郎官非要这个时候回来,她拦不住便也跟着来了。
花暮锦做到云卿姿身旁,云卿姿却是依着规矩举着却面扇。
她听见花暮锦偷笑了一声,但碍着有人在场,她便只悄悄瞪了一眼花暮锦。
喜婆笑盈盈地将酒盏举到他们面前,笑道:“新郎官与新娘子喝合卺酒,喝了酒日后的日子便和和美美了!”
云卿姿的耳尖红了一截,抬手接过酒盏,将酒饮下。
兖朝的合卺酒是要各自饮两盏,第三盏夫妇换盏而饮。
等他们喝完酒,喜婆又取了剪刀,讲他们二人的发丝各取了一缕,用红绳系上,放在了匣子中。
做完这些,喜婆又说了吉祥话,这才带着屋内的使女退下。
屋内静了一瞬,花暮锦将云卿姿的扇子拿开,满眼含笑地看着她。
“阿景真好看。”
云卿姿羞红了脸,垂眸不敢看他。
花暮锦却是捉住她的手,又低低地唤了一声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