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姿点头,心里有些郁闷,出去一趟还丢了东西。
“说来也巧,娘子遇上世子殿下不是被吓就是丢东西,难不成真是八字不合?”
云卿姿歪头思索了一番,好像还真是,遇上他就没好事!
翌日。
云卿姿将昨日在州桥,周家胭脂铺,王家肉脯买的东西分了好几份,叫人送去给府内的各位娘子,又挑了一个上好的砚台给大郎君送去。
云卿姿一整日闷在屋里,看看书习习字,晚上的时候赵影来派人递信来,说是小七不做噩梦了,也不必去寺里了。
云卿姿捏着信封发了半晌呆,最后还是提笔给赵影来回来一封信。
三月二十七。云家大房云笺之妻宋澜的忌辰,宋澜已逝去五年之久,云笺始终守着爱妻的墓碑不愿续弦。每到这一日,云府众人都缄口不言,云六娘子云卿鸾一整日都在祠堂诵经,云笺下了早朝无事也是在书房待一日,好像所有人都走出来宋澜去世的阴影,除了他们。
云卿姿出门时碰上了刚下早朝的云笺。
“父亲安好。”
云笺点头,他看了看眼云卿姿的装扮,猜测她要去寺里祈福,眼神不禁柔和许多,“要去寺里吧,记得早些回来。”
云卿姿微微松了口气,点头答应后微微侧身让云笺进府,又对着云笺的背影行礼后才离开。
祠堂里的云卿鸾跪坐在蒲团上,对着宋澜的牌位拜了又拜。
宋澜过身后的这些年,云卿鸾在她忌日这天,总是坐在祠堂,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云笺悄无声息的走到祠堂门口,看见云卿鸾背对着门,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心头一阵酸楚。驻足看了会儿,又悄声离开。
玉清寺位于京郊,但是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当年宋澜去世,云笺依照她的遗愿,将她的牌位也供奉了一份在玉清寺。那是她与云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云笺多年未来,只怕触景伤情。
云卿姿先去供奉宋澜的禅院祭拜一番,又诵经祈福,做完这些已是午饭时辰。
正午的阳光已然有些刺眼了,云卿姿吃完寺里小沙弥备的斋饭,又回到蒲团前跪着。
摆放宋澜牌位的禅房并无其它人的牌位,这是云笺要求的。屋子挺大,云卿姿接过诗歌点燃的香,拜了三拜。
“母亲,家中一切安好,大哥哥如今中了进士,怕是母亲在天上保佑着呢。父亲近来身体好多了,玉小娘将他照顾的极好;卿鸾近些年来越发惹的长辈们喜爱,母亲若是瞧着,也会欢喜。”
云卿姿目光灼灼,眼含泪水,笑容可掬,又对着牌位磕了个头,虽是笑着,但眼中含着无尽的思念与难过。
忽的,屋外传来一阵声响。
云卿姿起身打开门,与屋外的人四目相对,脸上满是诧异。
二十七年前,京都城赫赫有名的除了大内的皇子公主们,便是国子监声名显赫的云家二郎君云笺和宋家大郎宋恒远。贵女中稍稍有名的除了县主郡主,还有温家独女和忠伯侯府千金。
一场马球会上的,温家小娘子看见了在球场上肆意欢谑的云笺,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别人。可惜造化弄人,温家主君原先已经探过当时的阁老也就是云笺的父亲云珲的口风,想要两家喜结秦晋之好。谁也没料到云笺早已有了心上人,便是好友宋恒远的妹妹宋澜,于是云温两家之事便不了了之。
云笺娶妻后,温小娘子还是执意不嫁他人,可惜当时温家主君犯了错,恐无力庇护小女儿,便只得将女儿匆匆托付给老友之子,远嫁池州,随后告老还乡。
如今这位温娘子于三年前与夫家和离,在南宁呆了许久,去年才回京。云卿姿知道这么多,自然是因为云家二房的苏大娘子与这温娘子在闺中时是手帕之交。在家中每每提及这位温娘子便黯然神伤,道她命苦,嫁了个宠妾灭妻的郎君,害的家宅不宁,生的两个孩子都夭折了。
云卿姿瞧着面前这位温娘子,圆圆的脸,弯弯的眉毛,嘴角噙着一抹笑,是个面善温和的人。
云卿姿知道云笺同温娘子的一些往事,也是苏大娘子无意说漏嘴的,可却从未听谁提起过温娘子同宋澜有什么交情。只是,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云卿姿朝着温娘子行了礼,眼中的诧异不减,更多了几分疑虑和警惕。
“无景见过温娘子。娘子有何事?”
这话问的有些不客气,但温娘子并未生气,只是笑道:“只是听小沙弥说云家三娘在此祭拜,便来看看。叨扰了。”
温娘子说完这话,眼中满是歉意,云卿姿松了口气。
云卿姿皮笑肉不笑,心里疑惑面上却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