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轻浅的月光从窗外映照在唐星茴雪白的脸颊,凤眼细长漂亮,面容如同秀玉一般精致。
齐江看了一会,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小茴。”
“嗯?”唐星茴抬眸看他。
这轻轻的一个字拨动着齐江的心弦,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帮唐星茴整理耳边的碎发,声音低沉:“你……你如果不想联姻,不要勉强自己。我父亲那边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不联姻也会帮唐家的。”
“我想要你快乐。”
说出这段话几乎用尽了齐江所有的力气。
天知道他听到唐星茴提出结婚的那一刻有多欣喜若狂,知道是自己父亲提出的联姻后又有多心疼难捱。
他爱唐星茴,爱了很多年,从很小很小,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唐星茴在他眼里就是和别人完全不同的存在了。
小时候的他不明白这种不同意味着什么,知道以后也因为局限于“哥哥”这个身份没有办法做什么。
唐星茴那样信赖他,他怎么能怀有那样龌龊的心思?
可他控制不住。
能和唐星茴结婚,哪怕是毫无感情的婚姻,依然是他在梦里都不敢想的喜事。
但是他更害怕唐星茴会觉得委屈。
他怕唐星茴为了唐家不得已委曲求全和他结婚。
委屈这个词不能在唐星茴身上出现,他应该永远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而不是被铁链锁住,被迫停留。
但齐江没想到的是,他说完这番话后唐星茴却笑了,是那种带着点狡黠的笑,他其实很少这样笑:“你们怎么都觉得我受了委屈啊。”
“我真的是自愿的,联姻能让我们的合作关系更牢固,现在我坐上了这个位置,我心甘情愿担起责任,我也没有觉得受委屈。”
他望着天空的明月,语气随意:“我们那么了解彼此了,我就不说那些虚的了,和谁结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齐江看见他眼眸中的点点星光,一时失语。
他该难过的,因为唐星茴同意联姻只是为了利益,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爱;又或者他该庆幸,不管唐星茴的目的是什么,都同意了和他结婚。
但他此刻什么都想不出来,望着唐星茴上翘泛红的眼尾,心跳如擂鼓。
唐星茴挑了挑眉,手指缠绕在窗台上,回眸一笑,眼角眉梢流转的全是蛊惑人心的慵懒。
他的眸中像是含情脉脉,又像是冰冷平静,他会爱很多人,也不爱任何人。
虽然是商业联姻,但齐江依然尽心尽力准备了婚礼,力求完美。
不管唐星茴人生中会有几次婚礼,他都是第一个,也希望能在唐星茴心里留下好的回忆。
婚礼上,他在人声鼎沸中半跪在地上,为唐星茴戴上戒指时手和心都在颤抖。
到了接吻的环节,他看着唐星茴沉静的眼眸,沸腾的心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静止下来。
所有的激动所有的振奋都是他一个人的,在唐星茴眼里这只是一场纯粹的利益交换。
最后他没有亲唐星茴的唇,而是亲吻了他的额头。
他不敢,他怕自己失控,怕自己满载的爱溢出来。
唐星茴一向讨厌繁琐,但这场婚礼不仅是他们两个人的,更关系两个家族,不得不办的隆重盛大。
流程走完之后唐星茴迫不及待回了房间,留齐江一个人在外面应付客人。
梁乐是唐星茴的伴郎,他忍了一个晚上,眼睛都憋红了,唐星茴一走他就忍不住阴阳怪气:“齐总好手段,都知道唐家撑过这次以后必定前途无量,我先提前恭喜了。”
嘴上说着恭喜,脸上却半点恭喜的意思都没有,每个字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与唐家无关,是我心悦阿茴多年,终于得偿所愿。”齐江正春风得意,才不理会他恶意扭曲自己的目的,依然笑容满面。
听到“阿茴”两个字,梁乐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这个称呼在唐星茴那里就相当于入场券,不管是暧昧还是恋爱,只有被规划到“爱情”那一类的人才可以这么叫他。
但梁乐不知道,齐江其实没敢在唐星茴面前那么叫他,只是现在唐星茴不在,故意这么叫来刺激他。
许沉言在角落里一杯又一杯地喝酒,谁找他都不理,自顾自喝着。
唐星茴。
他闭上眼睛,又灌下一杯酒,胃里火辣辣地痛,他自虐一般一杯接一杯喝着,喝到最后喝不下了,忍不住翻江倒海的胃,跑去卫生间。
吐完回来继续喝。
酒精真的能够麻痹痛觉,恍惚间许沉言出现了错觉,好像今天和唐星茴结婚的是自己。
唐星茴穿西装的样子很美,美的他移不开眼,这样的美在今晚却是独属于另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