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达成了最终只有于慕阳受伤的结果,也许,还有于霆升……
收假的第一天就开始下雨,缪仓上完课看看时间,江教授的专业课刚刚开始,江平野也要在一个多小时后才能下班。
因为前几天自己轻而易举就被于慕阳抓住了手臂,且第二天又染上了感冒,致使监护人决定将健身房锻炼提上日程。
到今天感冒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江平野立刻提出,中午先去健身房适应一下。
缪仓揉了揉手臂上已经浅淡到几乎看不出的痕迹,十分想反驳,感冒应该只是应激性的,然而这样也只是使锻炼的理由回归第一条……
反正已经无法逃避,干脆顶着伞慢悠悠往办公室走去,打算把画的图最后修一下提交,然后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初秋的雨细微,潮乎乎飘着,往教职工楼的路上没什么人,早上出门时,江平野给他鞋上又套了一层雨鞋套,有了防护,缪仓见一个水坑踩一个,难得露出些年少玩心。
又一小摊水花被踩开,耳边模糊传来一些声音,他停在原地环视一圈,眼睛忽地一亮,在道旁树下的灌木丛里看到了一抹灰黑。
学校的流浪猫分散各地,割据为王,但为了不沾上猫毛,缪仓从没靠近撸过,只定期往校流浪猫协会捐猫粮罐头。
眼下这一只,是他没见过的!也是协会地图上没有的!
我发现了一只新猫猫~还更新了地图~
缪仓杏眼弯弯,小心将伞放在了地上,一边盯着还没退回去的狸花猫,一边拉开挎包,拿出里面常备的猫条。
“猫猫,”他撕开猫条下蹲,一小步一小步蹭了过去,“吃猫条吗?特别好吃。”
大概是身上同类的气息传了过去,狸花猫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好奇。
然后嗅了嗅挨到近前的猫条,毫不犹豫舔了上去。
“好乖。”
缪仓克制着想要上手的心,紧紧捏着猫条尾部往上卷,又拿出手机拍了猫和周围环境发给协会。
低头的一瞬,狸花猫微微下垂的腹部在他眼前闪过,他忙又回看过去,自言自语地喃喃:“怀小猫了啊,怪不得跑进学校……那就不能只是更新地图了。”
消息很快得到了回复,缪仓又花费两根猫条等了十五分钟后,协会带着一个十分宽敞的猫包赶了过来。
交接顺利,沟通流畅,他把包里剩余的猫条都给了带猫出去检查的人,目送着猫包走远。
心情荡上了另一个明朗高度,下一个小水坑溅出来的水花都比之前的更开心了。
办公室里有简单的洗漱用品,缪仓拆了个新毛巾,搭在头发上随意擦着。
等头发完全擦干,图也修好了。
伸伸懒腰,活动活动肩膀,他倚在桌角按下提交。
大功告成~~
外面的雨声大了些,缪仓将窗户关严,目光扫过隔壁画室的玻璃门。
移开……又返回。
专业不同的缘故,开学后,江平野进这间画室的次数比缪仓只多不少,比之他自己进家里画室的次数,也只多不少。
随江老师突破瓶颈期后的新作……
会在这里吗?
找?不找?
缪仓在心里揪完了一朵七瓣丁香花。
我只是去整理一下,以防里面……随江老师的画,受潮。
空调调成抽湿,干燥剂摆在角落,缪仓开始了光明正大地“整理”工作。
然而,或堆积、或遮盖的画全部整理出来,虽说的确有不少江平野的新画旧画,但打眼儿看过去,都并没有达到随江老师的前巅峰状态。
甚至新画,还不如旧画。
线条简单,色彩单一,虽然也挺好看,但跟以往的风格实在差太多。
翻着翻着,缪仓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因为他作为半个非专业同行,不会欣赏油画?
不想在画主人来后暴露情绪,缪仓收了偷看的心思,认定江平野一定画得少而精,那幅画肯定在家里画室。
点点头表示强调,他摒除杂念,认真开始按照时间顺序,将杂乱堆积的画纸画布分类整理。
一幅幅排下来,从三年前的以前,排至近三年。
渐渐的,却出现了一些……缪仓眼熟的画,甚至不仅仅是眼熟。
他拿出手机,点进特关,翻着照片一张张核对时间,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眼尾都开始发红。
……
玻璃门打开,江平野刚探头进去,还没来得及叫人,他就收获了一只眼眶泛红,目光里都润着水意的缪斯。
紧走几步慌乱上前,他半跪在地上擦过缪仓眼角的泪:“怎么了?等我等着急了?做噩梦了?不想去健身房就不去了,我买了设备在家里锻炼?”
吸吸鼻子,缪仓举起手机和一沓画纸,带着浓重鼻音和委屈歉意哽咽道:“江平野,你的画,被抄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