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复赛会在一个星期内在浙大西溪校区考完，为了统一行程方便管理，也为了让这些闷头学了好几个月的竞赛生放松一下，所有人都会在杭州待一个星期，之后一起回来。
“可偷着乐吧，好多人去享受的机会都没有。”李丹妮嘘她，“段里面还有些人初赛没考过呢。段长只订六十张票。”
这很残酷。他们在提前招阶段学完了整个高中高考的重点内容，高一一年把竞赛范围原原本本覆盖了一遍，牺牲了无数的时间，多上了这么多课，但还是有人连复赛的机会都没有。
“咱班有吗？”倩倩问华兰，“我没听说啊，难道掉出来的都是数竞生？”
“没考过的不愿意提，考过了的也不会去问啊，多伤人。”李丹妮打了余倩倩一下，“我知道的就一个徐志超，看起来已经走出阴影了，现在很坦荡。”
“志超？”华兰很惊讶，“志超初赛没过？”
“怎么会啊，他数学这么好。”华兰道，“之前浙南联考的时候，国庆不还夸他来着吗？”
国庆是一班和二班的数学老师，上回来三班代了一次课。那节课正好解析浙南联考的数学试卷，国庆很低调地炫耀了一下自己班学生徐志超考了联盟最高分。
“这次最高分145啊，在二班，叫徐志超。”
“竞赛又跟平时考试不一样的。”丹妮道，“我平时不关心那个，但是也隐约知道徐志超不是数竞最强的那一批人。但是初赛没过，可能跟状态也有一定关系吧。”
华兰无言地吸着可乐。
那天下午，她就在走廊上遇到了徐志超。
其实他们经常遇见，因为同在一层。但平时一般都是笑一笑或者打个招呼，今天徐志超却主动跟她说：“花哥，要去杭州了吧？复赛加油啊，拿个省一回来。”
“化竞本来就弱势，我只求会写的写对吧。”华兰摇摇头，看着他，一时无话。
她斟酌一下，道：“你……你明年要接着加油哦！”
“我啊？”徐志超神色如常，坦然道，“我明年不考了。”
“啊？”华兰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继续……”
“对。”他干脆地点点头，“我不合适。”
“……可是你数学一直都很好的，国庆还在我们班夸你。”
“适合高考和适合竞赛是不一样的，花哥。”徐志超缓缓道，“我感觉，我已经触碰过我的上限了。”
“这次初赛确实也有点失手吧。但是数竞竞争这么激烈，即使我进了复赛也不过是省三。按照新政策来看，省二省三升学也没什么帮助。”他说，“没进复赛也许就是早早提醒我呢，没那个脑子，别真的一点点天赋就把自己当天才了。”
徐志超很冷静，冷静到华兰觉得他跟当初在乙班那个欠儿欠儿的徐志超完全是两个人。
那时候他好像跟谁都存了暗自较劲的心思，考不进竞赛八十人跟要了他命一样。
非得学数竞。
可他现在那么轻松地，就告别了它。
第38章 意外
◎如果没有意外，这本是个恒久的真理。◎
华兰忙道：“你别这么说呀……”
“不用安慰我的, 花哥。刚开始是有点难过，但现在我现在还挺冷静的。”华兰的话被他打断，“拿了省二省三又没什么大用, 即使是三一也要看首考成绩。倒真不如现在就准备高考。”
“比起再不服输地赌一年, 然后高二竞赛失利, 还是及时止损吧。”他说, “我语文和英语都烂的很，要真到了高三再冲刺，风险太大了。”
冲数竞，意味着要放弃很多其他学科的学习时间。三班有很多男生语文就只考八九十分, 英语考个一百出头，纯靠理科拉排名。
徐志超也是如此, 综合排名并不在前一百。
“……也好。”华兰沉默片刻, 只能这样说，“接下来要加油啊, 年级前十常驻。”
“不敢不敢，那是你们大佬的常驻地, 我先挑战个前五十吧。”徐志超乐呵呵的。
半晌, 他们又没说话。徐志超几次想张嘴说什么，却又合上。最后终于开口：“其实我之前提前招的时候挺幼稚的，一定给你带来过很多不好的影响吧？”
“……啊, 其实还好。我是很能自我排除外界影响的那种类型。要说幼稚嘛……谁不幼稚呢？大家都还是高中生, 都不怎么成熟。”
“我的意思是, 是我先前太争强好胜了。”徐志超以为华兰没听出来他的意思, 接着隐晦地提了提。
其实华兰早知道他想说什么。刚进川中的时候, 大家都心高气傲, 没有人肯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徐志超叫她花哥抱她大腿, 其实还是在和她暗暗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