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的,那个和我一起把竞赛资料留给你们的学长。”李清凡歪着脑袋,“没想到把资料留给你们的同时,把坏运气也留给你们了。”
“他在广州,我在武汉,1022公里。”李清凡今天一直笑意浅浅的脸掠过了一丝苦涩, “高考结束的时候很黏糊,后来天天发微信,但是也不过就那几个月。”
华兰的眼神闪烁一下,半晌又说:“师姐,把你这咖啡换成红酒是不是更妥当?”
“多大点事?”李清凡摇摇头,轻轻说,“我能理解。后来秦浩还追过我呢——都是青春里的美好回忆,能带给你成长就好。成长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趁一个人的时候去看看大千世界。”
“啊,秦浩?”华兰又吃到了一个陈年老瓜。
“重点错了!”清凡觑了她一眼,然后说,她跟秦念诗是两年前在哥伦比亚大学认识的。
那个时候她在那里交换,而秦念诗在那儿念艺术史和视觉艺术的大二。
“那年竞赛我考的很烂,名次甚至比上一年还差。”秦念诗撇了撇嘴,“后来高三压力太大了,真的有点厌学,看到理科都快PTSD了。家里比较支持,找了基本上最好的留学机构,飞快考了托福雅思。运气好捡了个哥大读。”
秦念诗和李清凡在美国一见如故,不仅因为都是华人,还因为都来自清州。老乡见老乡。
后来清凡回国,她们也一直保持联系。今年暑假偶然听清凡提起过自己一个学妹不是摄影专业拍照却尤其好看,学习视觉艺术的她看过照片以后骤然起了兴趣,询问之下,知道了原来是华兰。
那个她夸过勇敢的女孩子。
那个在高中时代拥有过她羡慕爱情的女孩子。
“我还是觉得幻灭啊。”秦念诗十指交叠,看着华兰说,“那时候我可羡慕你了。因为我喜欢我们班那个班一好久,但是没有那个勇气表白。我总觉得他也好喜欢我啊,但是我们谁也没有主动说‘我们考一个学校吧’。”
华兰从记忆里搜刮出一个名字,问:“向闻书?”
那个后来跟林屿交流还挺多的物理学霸?
秦念诗记忆里的向闻书,会在自己不会做数学题的时候用书拍一下她的头,说“真笨”。她会委屈巴巴地说“我这么不聪明,以后去了大学高数太难没有你怎么办”。
但是那个时候向闻书没有说,那我们以后一定要考一个学校啊。
而是说,那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啊,努力了脑子会变好的,高考的时候可没有人教你做题啊。
“我是很颜狗的那种,后来我谈恋爱非常看脸。”秦念诗慢慢说,“其实他也不算很帅。但是,但是我当时就是好喜欢,好喜欢他。”
那年毕业旅行,秦念诗他们班组织的来武汉玩。黄鹤楼上望下去,长江滚滚东流。那个诗人崔颢写“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地方。向闻书把这句诗送给她,说她以后真的要处处乡愁了。
“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向闻书笑着说,“你算是我们班考的最好的了——哥大的QS比清华都高,大家都比不上你呢。”
向闻书去了清华。
秦念诗到底没等来他说那四个字。
这三年她在国外,和高中同学联系的少,却也知道向闻书仍然那么优秀,仍然可以像考清中第一一样排在专业前列,而且这些年一直没有恋爱。
秦念诗不可遏制地想,会不会是因为她,向闻书心里会不会一直有她的影子,正如她放不下他一样。直到今年三月份,她从向闻书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他官宣恋爱的消息。
她大哭一场。这次放暑假非得跟着李清凡来武汉,除了见一面华兰,大概也算是故地重游,斩断自己的念想。
“没有开始就没有难堪的结束。”华兰忽闪着眼睛,缓缓道,“至少在你心里的向闻书,永远是那个清清瘦瘦教你数学题的男生啊。”
“白月光就是留在心里最好。”李清凡拍了拍身边人,“我们三个见面应该是历史性会晤啊,这么有缘分才认识的。怎么一个个今天都说的是儿女情长啊?别那么沉重,高兴点。”
清凡师姐还是一如既往地会照顾人的情绪。
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秦念诗,道:“你不是有正事要找华兰说吗?”
“噢,对。”秦念诗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对华兰说,“我这次回来还想要找你合作的。”
“什么合作?”
秦念诗介绍,她和同学在筹办一个摄影展,主题是“the Endless Sunset”。
“无尽晚霞,或者说,晚霞尽头。”秦念诗把iPad从包里拿出来,给华兰看他们的企划书,“我们想要世界各地的晚霞,所以联络的表格里有世界各地来哥大的留学生。中国这边由我联络,我觉得你好合适,要不要加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