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应酬约的是与新城区度假村相关的合作伙伴,傅怀砚去不了,陈助必须代表他去露个面。
他说傅总一个人。给她打的这个电话,意思很明显,想麻烦她去看看。
叶初潇本来已经给自己反复强调了好多次的“原则”,可到如今似乎一点都没有效实施。
她想,傅怀砚那样的身份,再怎么也会有专门的医生看护,怎么会一个人呢。
他的健康关系到傅氏方方面面,医生会尽心,根本不用她去担心。
况且她给自己立的那些条款,总不能一次又一次轻易出尔反尔。
她要坚定些。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有合上,外面的寒风吹进来,叶初潇下意识紧了紧衣服,却发现因为室内开着暖气,自己的外套放在教室里。
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雪了。
今年苏浔下的雪,快抵上从前的五年。
孩子们似乎已经将她布置画向日葵的任务完成了,纷纷与前后左右桌相互看,教室里闹哄哄,有人在喊叶老师快来,看谁画得更好。
叶初潇回过神,转头说就来。
她还没回陈特助的话。
走廊上的寒风呼呼吹,再多待两分钟说不定她也得感冒了。
生病发烧一个人躺在家里的确是会,孤独难受的吧。
她轻轻咬唇。
“好,”她说,“陈助,麻烦您将地址发我一下,我待会儿下了课过去。”
叶初潇到达御园的时候,快晚上七点。
御园在市中心,全市有名的高档住宅,两年前开盘即售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在苏浔说得上名号的人物。
当初老太太原本也想在这儿购置一套给叶均,说这里离他学校近,方便他休息。
叶均说不用,就在学校住挺好,后来开盘卖得那么快,老太太可惜说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就商量那么两天的事,没买上。
两年过去,叶初潇竟没想过,这里还有未售出楼栋。
还是夜景极好的楼层,刚好正对流经苏浔的临江。
在门口的时候,叶初潇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自己按下密码解开门锁——陈助告诉她的。她其实觉得这样有些不好,可想到若是傅怀砚在输液,给她开门也不方便。
探望病人,怎么能病人再添麻烦。
轻轻打开门,她往屋里望了望,试探性喊了声,“傅先生?”
在喊第二声的时候,她听见从主卧传来应答。
果不其然,他在输液。
傅怀砚让她换了鞋进来便是。
叶初潇照做,将水果放在茶几,然后去了卧室看他。
御园的大平层大气奢华,主卧更是宽敞,外面是长长的落地窗。
叶初潇看见傅怀砚一个人坐在床上,修长好看的手上扎着针,心塌了一角。
他真的是一个人。
傅怀砚抬眸,看见她。
“来了?”
叶初潇点点头,这是他的房间,她有些局促,因为她甚至是没有提前告诉他便过来了,还擅自开了门密码的锁。
“陈助让我来的,他说你发烧了,”她看了看他的脸色,病态不怎么明显,只是眉宇间有几分倦意,“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傅怀砚说还好。
叶初潇点点头。
傅怀砚见她不自在,笑了笑,让她帮自己给医生打个电话,输液快结束了,可以取针。
叶初潇照他的话做,挂了电话后没忍住问,“医生怎么中途离开了啊,留你一个人待着。”
语气里隐隐有为他鸣不平的意味。
傅怀砚笑了笑,“是我,不太习惯和不熟悉的人待在一起。”
言下之意,是他让医生走的。
叶初潇哦了声,这说得过去。
——不过,那她呢?
她突然来访,他会不会也不开心。
傅怀砚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两人视线相望的时候,他说,“你不一样。”
“你能来,我很开心。”
叶初潇的心跳漏了拍。
怎么感觉最近,和他说话会有一种边缘失控的感觉。
她忙移开视线,当作没深究这话里的意思,又接着转移话题,“你之前来苏浔,不是都在连苑住吗?怎么突然想起在御园买套公寓呢?”
傅怀砚望了她会儿,随即漆黑的眼眸移开,他看了看吊着的输液瓶,修长冷白的手指调整下滴液速度。
“连苑离市区太远,”他神情自然,陈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事实,“你来找我也辛苦。”
叶初潇回过头看他。
所以这是他搬到御园的原因吗?
她又不见得,以后会经常来找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再次对上,他一双墨眸里似乎多了某种情绪,一种她因层层原因想去否认,却又真真实实让她看见了的东西。
叶初潇仿佛被烫了一下,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