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只能抓紧处理。
稍年轻的汉子没有见过腐烂的尸体,即使没有什么臭味,这胃里喉咙里也在不断的翻腾着,不太敢去看。
余逢吉并不太喜欢二次葬,但是此时此刻也庄严无比。
将尸首挪出来的过程叫做拾金,曾经余天水和他说过别的地方的风俗,不一定有二次葬,也可能有二次葬,二次葬的拾金师傅和葬师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在本地拾金师傅没人干这行当了,所以多是由葬师客串。
从他开始仪式,牛伯就十分注意他的动作,如果他出错,那么自己也会提醒,到现在每一步都合规流程,现在牛伯最担心的也是拾金这一步。
只见余逢吉从头开始小心翼翼的将头骨捧出来,手接触上去还有点湿濡的感觉,让在场的年轻一点的人不由得眉心一跳。
可主事人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手上稳稳当当的。
紧接着的是除去寿衣,里面是一个稀烂情况,没腐烂完的东西一锅粥稠稠的搅弄在里头一样,还有一些地方露出了泛黄的骨头,骨头并没有发霉长黑点的迹象。
李家父子前几分钟已经被掐人中醒过来,还有点迷迷蒙蒙没回神,儿子李明磊眼睛一斜,就看到这副景象,捂住嘴巴跑了出去,再也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吐在了一个坑里,面色发青。
偏这样,余逢吉还要伸出手插到那稀粥当中,‘咕噜咕噜’搅弄的声音现在偏偏听得让人觉得牙酸和腿脚发抖。
又有七八个跑走到旁边去吐了。
这尸体的臭味倒是没有,可旁边飘来了呕吐的酸臭味。
牛伯:“……”
“你这小子,正经点!”牛伯呵斥一声。
知道他是有点出气的心思,又有点恶趣味,牛伯一看时间都快要到正午了,再不快点就要错过时间了。
余逢吉只好加快了动作,将尸骨按顺序放在外面的红布之上,遮光布遮盖在上头,但是举着遮光布的人闭着眼睛,不敢看,也不能完全遮住尸骨,他带着手套的手,扯了扯那遮光布。
举着遮光布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遮光布边缘上还有他手套上沾着的黏黏腻腻的东西,乌遭一团。
两个人当场被吓得喉头酸涩,遮光布一丢,屁滚尿流的到旁边去吐了。
幸好牛伯赶紧过来扯住那遮光布,对着还拿着两个角的人说,“你们还是闭上眼睛吧。”
他有些叹气,这小子的手法大开大合,他和余天水走的都不是这路子的。
每个动作看起来都合规,但仔细一想还是有些不够细腻,也就是李师傅现在这个情况了。
如果换做是别的死者家属,伤心之余肯定也会忍不住心有埋怨,怨他打扰了死者的安宁。
闭着眼睛的人只耳朵听到镰刀刮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又是一阵牙酸,层层的鸡皮疙瘩都从手臂上冒出来,拿着遮光布的手都有点发软,这中酷刑实在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
就连不少来的村里长辈,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都感觉到肉酸,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余逢吉这下动作变得很快,将那些肉处理干净,对牛伯说,“你看,被这样一吓,他们身体里仅剩的那些晦气不就出来了?”
他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阿大这小子都不敢闹了,小黑一个劲的往他那里钻,鹊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叔、老张、老崔、王大爷……还有那些能够坚持站在这里的李村人,看余逢吉和看神人一样。
牛伯的目光梭巡,一看果然是,即使是这样,他嘴边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下回换个方式,这个太激进了。”
余逢吉没有回复他,念起了捡尸骨的咒语。
“人有箭骨肉相连,地府幽冥走一番……心肝脾胃肠肾肺,五脏六腑自己圆。”
念着念着,刚吐完回来的人又捂住嘴巴跑了出去。
余逢吉只是念着,似乎是品出了几分味道了,尤其是那句‘留下骨骸袋中放,祥光紫运绕朱轩’,让他不断地想到了那个有称骨纹的道人说的‘偷天换日’,还有余天水说的命格一事……
越品,他就越是有一个猜测。
只是手头上的活不容他细想。
赶在十二点之前,他们将尸骸转移到新穴附近。
那是靠近李村的一片地里,那里也葬着先人,是杨叔选的位置。
这里已经搭建起了红色的布棚,能够遮光,墓坑也已经挖好,只是下葬的吉时不在此刻,而是在晚上,所以他们下午还要待着这里,守着坟到夜晚。
牛伯和柳春娇他们一行人因为受伤的缘故,余逢吉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他在这里,旁边是李村的七八个人,只是看着他,这些人眼里有着敬畏,可谁也不太敢来和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