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老一辈的人都有这样的技能,余逢吉看着他们热热闹闹的,也莞尔,慢慢的喝着酒。
估计席上也只有阿大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懂。
余逢吉看着闹着要喝酒,但是王大爷不给喝的阿大,无奈的摇摇头。
……
这顿饭吃到下午三四点,才把宾客陆续送走。
他们走的时候余逢吉手机里已经多了很多联系方式,现在老人也讲究潮流,微信一个用得比一个溜,还拉了个大群,方便以后有什么事情在里面沟通。
“称骨纹的事情,只有香姐有点眉目。”牛伯说道。
所有的地方打扫干净,几个人才有时间坐下来慢慢说,这一回王大爷和阿大也在,王大爷知道这事关自己这个徒弟的生死,自然是在意的。
“阿香……”外婆欲言又止。
阿香就是席上那个和自己家外婆不太对付的神婆,来得时候牛伯让余逢吉称香婆。
“虽然当时除了老李之外,娇姨你修为最高,但是老李是抱了死志的,你阻止不了,香姐怨你我们都劝过,估计要等她想通先吧。”牛伯宽慰了外婆几声。
外婆拍着自己的心口,眼神满是失落,“唉也是。”
但余逢吉知道外婆肯定还有点哽不上来那口气,连忙轻拍着她的后背。
“称骨纹,她说当年走阴招过来一位故人,提到过,下面有个地方叫做骨肉岭,不太太平,执掌那里的阴神要收骨纳肉,尤其是那些钟灵毓秀、命格上好之人,至于用来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这听起来怎么感觉像电视里的邪修?”徐凤娟不解,“电视里那些邪修也要捉人去炼小鬼,吸精气什么的,还有那些女妖精!”
“阴神有灵,你在这里念叨,说不定人家就能感应到。”外婆觑了她一眼,让她噤声。
“那没得改了吗?要是阿大的寿数还很长,又被这样的称骨纹消弭骨肉,那不是违背了阴曹之责?”余逢吉不由得奇怪道,他们葬师都遵循阴阳之分,不跨界限,地府之下,这些规则应该是深入魂灵才对。
《奇异志》上有一个叫做陆判的故事,事涉阴阳,后面被罚轮回百世以洗清罪责,积累功德才能回归,若是百世之后功德不够则沦为牲畜。
可以看出地府对于阴阳界限十分严厉。
“所以等你爸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牛伯最后说。
王大爷摸摸阿大的脑袋瓜子,眼中满是心疼,阿大却只是笑得傻乎乎乐呵呵的回望,“爷爷,吃得肚肚饱饱!”
余逢吉也摸摸他的脑袋瓜子,有时候不明白一些事情,对于阿大来说未必没有好处,至少不会感受到那种知道自己生命所剩无几的无力和窒息感。
像是自己的前世,知道太多,那种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的绝望,有时候不是生命一点一点熄灭让自己痛苦,而是这种绝望让自己痛苦和煎熬。
他还记得阿大给的那颗糖,甜滋滋的,记得那天他们一起吃过的绿舌头,还有那天傍晚夕阳拉长的身影……
被他划进自己圈子里的人或者事物,他向来很珍惜很保护。
只要还有希望,就不会放弃。
阿大也回望他,控诉道,“吉吉哥,不要摸我头发,会乱!”
“摸你头发以后给你长福气,以前像个苦瓜,以后有人疼一辈子过得甜。”王大爷本来想要敲他的头,又怕他喊疼,最后只是点了点他的额头。
可阿大还是捂着头,“不要苦瓜,不要苦瓜!”
心情沉郁的时候,逗一逗阿大也是很好的选择,至少现在大家眉眼间都是比较轻松的笑意,没有刚才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了。
总算办了一件喜事,哪怕是很多事情还是一团乱遭没有解决,回程的时候大家嘴边也是有笑影的。
他们还没到家就听见小黑汪汪汪的声音了,掏钥匙开门的时候,都听见小黑趴在门背后,爪子筋挠挠在门上让人耳朵一紧的声音。
一打开门,小黑就冲出来,绕着他们,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一双眼睛委屈坏了,出门的时候就给他放了很多吃的,现在早就吃完了。
余逢吉亲亲热热的揉着它的头,安慰着他,“这不是回来了?下回带你去。”
被他多抚慰了几下,小黑才哼哼唧唧的又和他亲亲热热的。
这一天的暑热在傍晚才渐渐结束,明明已经早就过了立秋,天气还是闷热得不行。
余逢吉拿着一根木棍丢出去,又让小黑配合着捡回来。
家家户户袅袅升起的炊烟,还有行走在田间小路上的孩童,放肆奔跑的黑狗,让余逢吉也变得有些懒懒的。
天色越来越暗,前面路上还有几个小孩在池塘边打水漂,路过的二十三婶把这些小孩子都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