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还在医院,几个小时前他才安排人将钟雅君送到郊区别墅静养,而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钟雅君人是否清醒都不一定,他能问出什么?
晏眀浔沉下一口气,挂断电话。
正巧身后的病房内传出宋敛惊喜的呼声:“江遇你醒了!”
晏眀浔眼底一亮,立刻推开门进去。
江遇才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稍微一侧头就优先看到了晏眀浔模糊不清的脸,晏眀浔轻声唤他的名字。
这一瞬间,江遇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在梦里。
勉强地牵了下唇角,手下意识伸向枕边摸索几下。
什么都没摸到。
“你要找什么?”晏眀浔握住江遇的手。
宋敛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宝贝木匣!”
江遇这是在找他的宝贝木头匣子!江遇睡觉的时候要放在身边的!
晏眀浔有些疑惑地皱眉,“什么?”
“江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抓着江遇的那只手稍稍用了用力。
江遇愣了一下,手上温热的触感真实存在,他反手握了回去,发现不是梦。
所以有关韩文青的那一切也不是梦,都是真的。
江遇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手撑着床边要坐起来,晏眀浔赶紧扶他。
江遇已经稳定多了:我没事。
“你要什么样才算有事?”晏眀浔不太高兴又十分自责地说。
江遇动了下唇,没说话。
晏眀浔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比起问刚经历过打击的江遇,晏眀浔觉得自己更应该回晏家一趟。
楚盈已经给他发了很多条微信,说有点害怕明天的宴会。
晏眀浔一条都还没回,明天是个好机会,他一定要把一切都问清楚。
“嗓子难受不?你喝点水。”宋敛递给江遇水杯,里面是温水,江遇接过来笑了一下。
江遇喝了一杯水,之后看向晏眀浔,两人默默对视。
宋敛感觉氛围不太对,自己端着空水杯默默转了身,离开病房了。
他走后,江遇才有些难堪地移开视线,垂眼问:“你知道了?”
“嗯。”晏眀浔明白江遇是在说抑郁的事,有些沉闷地说:“医生说了。”
江遇又要开口,晏眀浔直接捂他的嘴,让他用手语。
江遇刚喝完水,嘴唇还是湿热的,就那么贴在晏眀浔的手心上,呼出来的热气让晏眀浔感到有点痒。
江遇眨了两下眼,按下晏眀浔的手,垂眼:医生怎么什么都说。
“他说我是家属。”晏眀浔喉结滚了一圈,“医生说你脑部成片里有块阴影,需要进一步检查,可能要手术。”
江遇表情没什么波澜地点头:知道了。
“害怕吗?”晏眀浔坐下来问,手下意识想握江遇的手,却发现江遇的手离得有些远,他有些失落地收回。
江遇摇头。
他这几年经常头疼,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是不可能的,江遇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而且晏眀浔在这里,江遇莫名感到安心。
晏眀浔说自己会给江遇找最好的医生,让他别担心,也别害怕。
江遇抿唇:不用。
“怎么不用?”晏眀浔说:“江遇,你难道还把我当外人吗?”
江遇没有说话。
他其实,现在有点说不上来自己和晏眀浔的关系。好像时间过去了太久,又发生了太多,很多事都没处理完,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和晏眀浔相处了。
还有韩文青……江遇闭了下眼,没再想。
“你还要走吗?”晏眀浔忽然换了个话题,他这一整天基本都在医院待着,神色很疲惫。
晏眀浔有些试探性地伸手过去,碰了碰江遇的指尖,哑声乞求:“不走了好不好?”
江遇愣了一下,手上感受到来自晏眀浔的体温,他动了下手指,指尖轻轻刮蹭过晏眀浔的手背,垂眼:还没定好。
他上午还给利昂打电话问了嗓子手术的事,怎么都得回去一趟看看情况。
晏眀浔沉了口气,这会儿反而心态很稳:“你要走也行,我跟你一起去伦敦。”
江遇:……
“我没说……”
“你别说话。”晏眀浔之前疯狂逼迫江遇说话,现在却一听江遇说话就忍不住心疼,急忙道:“我今晚就联系能给你嗓子做手术的医生,一定能治好的,你别担心。”
江遇摆手:不用,我联系过了。
“你联系过了?”晏眀浔有些诧异,“什么时候?”
江遇瞥开眼:今天上午。
晏眀浔看他的神态,忽然意识到什么,有点不可置信又喜上眉梢的感觉:“…因为我?”
江遇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