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青一想到这种可能就忍不住呼吸加快,心里感到一阵阵不断蔓延开来的危机和恐慌,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令他窒息。
但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难道去找江遇坦白吗?
不可能的,韩文青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做不到在江遇面前坦然承认一切,不敢面对江遇知道真相后的眼神和表情,那和将他凌迟处死没有区别。
韩文青这些年来第一次乱了阵脚,病急乱投医地来找了晏眀浔,他想让晏眀浔死心。
“你再说一遍。”晏眀浔的眼里仿佛覆了层寒霜冰雪,死死盯着韩文青。
他们的争吵引来了不少围观路人,有的认出来是晏眀浔,正举着手机拍照,晏眀浔也没时间管。
他直接拎着韩文青的衣领,穿过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到安全楼梯间,一把将人摔到墙上,狠声道:“我让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韩文青后背被墙面撞得很疼,有些狼狈地咬牙:“我说,江遇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他心里没有你!”
“他心里有没有我,用得着你来说?”晏眀浔像是听不得韩文青嘴里的这句话,脸上布满戾气,阴沉得吓人。
韩文青毕竟是上过法庭见过不少杀人犯的人,他一点也不害怕晏眀浔这样,甚至看到晏眀浔这样还有种报复的快感。
凭什么他不能和江遇在一起,晏眀浔就可以?
明明是他先认识阿遇的,明明是他陪伴了阿遇那么多年,可为什么晏眀浔会忽然出现,为什么江遇的心里只有晏眀浔?
韩文青靠在墙上,看着晏眀浔,继续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江遇当年出国就告诉我了。”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和他是在他回国之后才联系上的啊?我告诉你,不是。”
韩文青的眼底逐渐发红,不断地刺激晏眀浔:“我和阿遇这四年一直有联系,我们打视频,他什么都告诉我,他信任我依赖我,什么话都跟我说。”
“你说什么?”晏眀浔似乎愣了一下,耳边轰鸣,双目散焦:“你们四年一直在联系?”
他们一直在联系,他却找江遇四年找不到,为什么?
“对,我们一直在联系。”韩文青知道这件事对晏眀浔来说有多大的打击。
果然,他说完后就看到了晏眀浔那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忍不住低笑出声,似乎在嘲弄晏眀浔的一无所知,讥讽道:“你呢?晏眀浔?”
“你一直在找他吧?你找到他了吗?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他吗?”
“因为阿遇一直故意躲着你,他心里没有你,他不喜欢你,所以才四年都不和你联系,也不看任何有关你的消息!”
“晏眀浔,阿遇早就不在乎你了,只有你还这么蠢!”
“只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看到阿遇就像狗一样上赶着,怎么都撵不走!”
“闭嘴!”晏眀浔双目猩红翻涌,抬手给了韩文青一拳。
他很久没受过这样的刺激了,胸口起伏两下,脸上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死死抓着韩文青的衣领骂道:“韩文青,你真他妈让人恶心。”
这么多年,晏眀浔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处都被韩文青一一戳中。他从来不敢想的、不敢面对的,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怕自己只是笑话的一切——此刻都被韩文青一字一句地撕开。
心脏的一角被利刃刺入,从剜了个口子开始一点一点变得鲜血淋漓,疼得险些要让他窒息。
晏眀浔胸口压抑,有些喘不过气,闭了闭眼盖住眼底漫上来的红,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自己的力量,手指一松,放开了韩文青。
韩文青看到他失魂落魄,还是在笑,唇边被晏眀浔打破的伤口传来刺痛,此时此刻他内心报复成功的快感达到了极致。
是这样,他就是要让晏眀浔痛苦,晏眀浔有多爱江遇就必须得有多痛苦。晏眀浔就应该和他这么多年一样,尝尝这种空有付出却得不到江遇的一眼的滋味。
所有爱江遇的人都应该和他一样痛苦!晏眀浔凭什么特殊?
韩文青疯了一样地想。
然而过了几秒,晏眀浔却骤然冷静下来。
他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眼里一潭死水似的盯着韩文青,开口问:“韩文青,江遇见过你这个样子吗?你妈见过吗?”
像个心理扭曲的疯子、变态,自以为了解、乐意玩弄每一个人,实际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令人发笑。
“韩阿姨她把江遇当成儿子,她知道你对江遇的感情吗?你告诉过她么?你敢告诉她吗!”
韩文青瞬间被戳到了痛处,嘴角的弧度瞬间抹平,撇开脸道:“这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