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说说苏放的模样,老夫好画出来。”任丹青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
张或再不耽搁,一边回忆、一边将苏放的模样讲出来。等到任丹青画完后,张或望着栩栩如生的画像,佩服地道:“任师爷妙手丹青,绝了!”
“尚可尚可。”任丹青眯着眼睛笑。
画画不咋样的冉杓:“……”
张或目送任师爷拎着画像去找人拓印的背影,有些疑虑地道:“陆大人,咱们这么找人能行吗?”
“先一步找到他,便是救他性命。”陆青帆淡淡地道:“他必然目击了凶犯杀人,现下生死难料。”
张或闻言,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同一天,他不仅失去了提携自己的上峰大人,还可能失去关系不错的兄弟。
离开的时候,张或显然没了来时的冲劲儿,臊眉大眼地跟云曦主仆擦肩而过,连女子护手膏独有的淡淡幽香,都没能让他抬一抬眼皮子。
云曦一边涂抹着护手膏,一边好奇地问道:“大人,那不是指挥使司的将士吗?”
“嗯。来画图的。邓延如何?”陆青帆示意云曦说说验尸结果。
青果关上房门,云曦这才冲大家道:“邓延死亡时辰大家已然知晓。死因便是有人抽出邓延的佩刀杀人,并为了送邓延速死,转动了佩刀后又转了回来。”
云曦对准腹部三寸的要害点了点,两指为刀,轻轻扭转到一个方向后再转回来。
“死者便是在这种剧痛之下断了气的。”
陆青帆颔首,“继续。”
云曦点了点手上虎口、掌心几处地方,认真地道:“死者这几处都有厚茧,且身量壮硕,乃是常年习武之人。故而一击必中的凶犯不是比他武功更高、便是熟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死者是说去如厕的时候被人杀害,凶犯偶然堵截杀人的可能性大么?”
云曦摇摇头:“邓延在撒谎。”
他并非去如厕,而是去见人。
此言一出,冉杓忍不住一拍大腿:“这倒是同我们之前的猜测相仿。那个失踪的亲卫,十有八九是真见着凶犯了!”
“还有个失踪的?”青果瞪大眼,拽着冉大人的衣袖让他展开说说。
冉杓立刻将苏放失踪的事情讲了。
云曦轻轻戳了戳下巴,“主要是邓大人死前胃中克化之物几乎没有水量,肠道里也是一样,根本不可能如厕得出来。”
她的推论是基于医术,说得陆青帆和冉杓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真的。”
云曦认真地强调,也想展开说说,被陆青帆拉住手制止了:“姑奶奶,说重点。”
她吐了吐舌头,“凶犯身量跟死者相仿,当也是有武艺在身之人。根据死者的脏腑情况,当是二人商议好了在巷子里见面。结果……”
云曦摊了摊手,“凶案发生、邓大人身死。”
她检查尸首的时候特意观察过,死者周围并无凌乱的脚印,说不定凶犯就是大喇喇地走出去的、甚至可能撞到了旁人。
“因为没人知晓,凶犯是去跟邓延见面的。”陆青帆一语中的。
云曦赞同点头。
“得,那咱们的希望岂不是还要落在苏放那小子的身上?这厮可够蠢的!”冉杓恨铁不成钢地道:“此刻闹失踪岂不是在昭告天下他看着什么了。”
云曦也跟着叹了口气,“就怕咱们来不及。”
是否来得及众人皆不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案发地距离指挥使司极近,期间若有人刻意来去必然引起轰动。”陆青帆沉声道:“尤其是在我等已经筛查过一遍口供的情况下。”
凶犯是京卫指挥使司衙内的人可能性最大。
“下官倒是觉得,大人最怀疑那位从三品指挥同知吧?”冉杓说完就缩了缩脖子:“咱们敢查么?”
云曦眨眨眼,俏皮地道:“天家的案子咱们都背地里查了,德妃娘娘的有甚不敢查?”
“也是。”冉杓转念一想,他们都开始质疑逸王殿下的身份了,德妃娘娘母家不过是毛毛雨了。
陆青帆望着云曦撰写的验尸记录,重新将案子整个过了一遍,随即分配任务道:“待会儿任师爷回来,让他守在衙门里等着苏放的消息;冉大人,你再去筛查一遍指挥使司的口供。凶犯必然藏在熟悉的面孔中间。”
陆青帆看向云曦,反问道:“我们去会会德妃娘娘的兄长,如何?”
他们直接去拜访从三品京卫指挥使同知,毕松的府邸。
云曦看了看天色,问道:“这么晚?”
“嗯,”陆青帆要得便是这么晚。
他就想看看,会在何处寻到这位大人的身影。
云曦望着青果,正想问小丫鬟怎么办,青果已经非常识趣地举起双手:“奴婢守在衙门里,等任师爷回来了就给大家准备提神汤,再买点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