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证实了余弦所言为真。
“陆大人你瞧瞧,就是因为这个康益,我们的银钱才会被这般哄骗走的!”万尺总算寻着了机会,激动地道。
“对啊对啊,我们就是想要回自己的银钱,可真没杀人。”闵进财也忙不迭附和道。
会不会为钱杀人姑且不论,但这银钱确实是回不来了。
贺老爷子叹了口气:“那玉佩呢?玉佩我们还是得要的。”
毕竟是家中孩童的贴身之物,值不值钱姑且不论,是万不能流存到外面的。
陆青帆看向胡子越:“掏出来。”
胡子越一怔:“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没搁在身上。万一丢了,御林军不得找我的事啊?”
二人所言让贺氏老夫妇和余弦皆愣住了。
“等一下,那玉佩不在我们斋内吗?”余弦问道。
贺老夫人也懵了:“玉佩为何会在胡侍卫的身上。”
“对啊,为何那玉佩会在胡侍卫的身上?”陆青帆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云曦眼中的审视意味更加明显。
“大人这话问得我糊涂哪。物件是从御林军的差房拿来的,我确实不知来历、更不知道那就是贺老爷子他们想要寻找的物件。当然,便是知道了,这物件不是从我手中拿走的,我也还不得。”
胡子越将内情推给“御林军”,自个儿是一概不知,一时间让贺氏老两口哑口无言。
陆青帆命胡子越将东西拿出来,一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厢房那去了。
厢房柜中,云曦依胡子越所言翻找到了玉佩,贺氏老夫妇确认是他们族中的玉佩无疑。
可这玉佩也确如胡子越所言,众人皆没有权力随意处置了。
云曦苦恼地皱了皱眉。
“既然事情都清楚了,总得松开小人了吧?”胡子越嬉皮笑脸地从陆青帆求饶道:“我就是来凑个热闹,既不贪财、也无宿怨,您可不能一直拿着我啊!”
云曦反问道:“既然胡侍卫既不贪财、也与康学士没有宿怨,为何要上山、又为何要杀人?”
一听杀人凶犯竟然是胡子越,众人脸色就是一惊变。
“是、是你?”余弦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生怕离凶犯太近再被杀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乱讲。”胡子越闻言神色一紧:“无凭无据的事情,你莫要诬赖我啊!”
他好歹也是御林军出身、乃圣上亲卫,就算刑部要拿他,得有个正儿八经的说法!
“胡侍卫怎知我们没有证据?”云曦走到胡子越身边,将他的手腕抬起,露出有些细微划痕的虎口温声反问道:“敢问胡侍卫,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习武之人手上有些划痕老茧,有什么稀奇?”胡子越没好气地收回手,“不信你看看陆大人,他虎口处定然也是有茧子的。”
云曦抿唇点头,装模作样地拿起陆青帆的手看了看,“确实,陆大人是用剑之人,常年随身佩剑、虎口处有茧很正常。胡侍卫平时惯用什么呢?”
“长戟。”胡子越不假思索地说完,神色便是一怔。
云曦弯了弯唇瓣,故意在屋内四下打量了一番,反问道:“胡侍卫出来带长戟了吗?”
“……没有。”胡子越抿唇,“你不会是想说我用长戟杀人吧?”
当然不是了。
云曦就等着胡子越否认呢。
“胡侍卫不仅擅长长戟、且精通箭术。我听说箭术好到一定程度,手边任何类似长箭之物都能用来比作箭。”
就跟陆青帆剑法绝佳、便是拿个树枝也能使出剑的威力是一个道理。
胡子越不禁大笑出声:“哈,云仵作当真是不通武艺,我们在御林军中效力的,六艺都得精通。被选拔进入御林军的,箭术皆是一流。”
凭甚说他就是凶犯呢?
“箭术绝佳者不少、可擅三箭齐发的御林军可没几个。”这一次,说话的是陆青帆。
他拿出云曦所画的凶器图,淡淡地道:“这是跟褚昭同出一门的‘三箭齐发’。”
胡子越收敛了方才嬉皮笑脸之态,认真地道:“陆大人,就算我会三箭齐发,可不代表我杀了人。我没有杀人的理由,且当时我人在屋子里,也没工夫分身行凶吧?”
陆青帆料到胡子越不会轻易认罪,再度掏出了几样物证,看到物证的时候,胡子越愣住了:那是一些颇为细密的透明丝线的线头,还有一些团吧起来的剪纸,却瞧不出剪了些什么。
“讯问口供的时候,本官特意问过守门的小厮。”陆青帆看着在场的三拨访客,淡淡地道:“诸位行事颇有规律,跟约好了似得每日早晨都得闹出一样的动静来。”
贺氏老夫妇每天早晨起来的斗嘴跟一日三餐一样准时;三个年轻人的朗朗读书声也总是在卯时响起,而住在最边上的胡子越喜欢咿咿呀呀地唱些让人听不懂的玩意儿,还是穿着戏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