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陆青帆皱眉。
以现在寻找到的线索,姿柔的嫌疑极大。
云曦摊开手,示意陆青帆环顾四周:“大人不是打听过了嘛?邰先生数年如一日住在太子殿下府邸,可是这屋内压根没有什么女儿家用的物件。”
若非找到了邰原那么多卷宗情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邰原是成了亲的人。
陆青帆哑然,摇头道:“是我着相了。”
给邰原下毒的、和给贵妃娘娘下毒的不是同一个人。
但陆青帆的判断没错,这两个案子定然有干系。
云曦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南疆书,认真地道:“我也有些发现,没想到大人提前了一步。”
邰原见多识广、涉猎的书类别庞杂,唯独那几本南疆的书有些特别。
不是地理志或者是风俗人情,而是族谱。
“族谱?”陆青帆一怔。
“对,族谱。”云曦莹白的手指从几个位置上划过,落在了一个被圈出来的名字上,“由南疆话译来,叫‘公西原’。”
看来“邰原”是他特意给自己起的汉族名字了。
二人注意到在那族谱的最下角有两个人的名字被划去,字迹看不分明、只能依稀瞧出是个女子的名讳。
她的名字下面还划出了一道分支,当是生育了后代、还没来得及取名。
看过了族谱,确认了邰原的真实身份,二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案子上。
“‘白骨香’不是烂大街的毒药、制作繁杂程度、下毒用料皆有考究,跟北莽的兑泽丸不可同日而语。”
云曦断定,能从五六年前便提供“白骨香”下毒的人,恐怕才是幕后黑手。
大明世人皆知,“重楼”乃南疆圣药,置于宫中,利用“白骨香”中毒之人可谓无药可救,只有等死的份儿。
提供毒药之人居心叵测,必然早有谋算。
太子府一个幕僚暴毙的案子还能跟宫中贵妃娘牵扯上,这期间透出的古怪当真是一样接一样。
“本以为是揽了个简单的私活,没想到居然是个毛团一样的烫手山芋,理不清楚头绪来。”云曦喃喃道。
陆青帆沉声说道:“邰原是南疆人,那下毒之人便用南疆毒,指向意味明显得很。”
在大明的南疆人不计其数,总不好将所有南疆人都拉出来筛查一遍。
“既如此,便只好招知晓这些的人来问上一问了。”陆青帆说完,转身便出去了。
“小姐,陆大人是去找谁啊?”青果小声问道。
“我猜,不是太子殿下就是邬统领。”云曦之前就觉得邬统领古怪,以陆大人的敏锐,没道理发现不了。
青果“哦”了一声,便看到自家陆大人拎着邬全进来了。
“……大人,咱们有话好说,不兴动手哈!”邬全呐呐地望着地上层层白布裹着的尸首,无奈地说道:“属下定然全力配合。”
“全力配合?”陆青帆意味不明地瞟了邬全一眼:“你这话说得有水分。”
云曦小声补了一句:“分明是一点儿都不配合。”
“断然没有的事!”邬全瞪大眼睛反驳道。
“哦?那你同邰原相知相交数载怎得不讲?他临死之前见过你怎得也不讲?”
陆青帆不说便罢,一开口便气势逼人,通身气场和逼仄的质问惊得邬全本能后退一步!
第209章 互相袒护
邬全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数载,见过无数大场面、历经无数违逆行刺,饶是见着当今圣上都能不卑不亢,此刻却被陆青帆的强势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苍白着脸动了动嘴:“你、你早就知晓?”
“现在知晓也不迟。”
陆青帆冷哼一声:“堵住苦橘的嘴怕他泄露你与邰原交好?还是怕他直言你的杀人动机?”
陆青帆墨眸迸射着道道寒芒:“他恐怕至死都不知,自己在府邸中最为信重的友人、就是设计谋害他之人!”
勿怪苦橘言众人皆是“走狗”,可以不顾心中道义数载谋划、下毒谋害,何谈忠心情谊?
云曦在一旁听得心神颤抖。
不愧是陆青帆,就这小半宿的功夫,他已经将邬全和死者的关系也探问清楚了。
“并非如此!”邬全反驳道:“是他背叛太子殿下在前……”说完邬全立刻惊觉自己暴露,忙不迭住了口。
“事已至此,邬统领,总要给太子殿下留些颜面吧?”云曦出声试探道:“还是你想让天下英才都知晓,太子殿下是个谋害功臣幕僚的嗜血之人?”
天下人最忌讳的不就是功臣迟暮、兔死狗烹么?
睚眦必报的未来君王,只会让原本就不得民心的太子殿下失去更多威望。
“太子殿下并不知晓……”邬全颓丧低头道:“属下全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