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且撇去心里的异样,言归正传道:“司见月那边抓住了一个,也没问出什么来,我估计还是个冒牌货,现在只盼真货在容嫣他们手里了。”
薛遣淮侧目看她:“你如何得知?”
自然不能说是厌听告诉她的,但铃杏也懒得解释了,“我与我家夫郎心意相通,你道如何?”
薛遣淮:“……”
他无奈地颔首,道:“那便好。宁二平日里虽说是吊儿郎当了些,但关键时刻还算靠谱,想来抓住一个凡人不是难事。”铃杏哼声作应,跟着薛遣淮往外走,“我们之前没怎么来过邬州,按理说不可能会有仇家,那人或许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铃杏点了点头。
她不假思索,赞同道:“容嫣不犯蠢的时候其实也还挺机灵的,到底是内门统考前三甲,能成为弱茵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应当有点东西。”
若是容嫣听见这话,定会热泪盈眶。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真货的逃跑,其实、好像、似乎……格外顺利。
事情是这样的,宁骁拖着容嫣结完帐后,两人前期还是非常卖力地追上了与小伙伴们八竿子打不着的方向,但弯弯绕绕的好歹是追上了。
不过比起其他两个冒牌货,这个真货感觉更像是来滥竽充数的,虽然说他投掷飞镖的技术准是挺准的,但逃跑的经验却非常拉跨,都不用人找东西拦堵他,他自己倒是撞完这个,又撞上那个。
宁骁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小贼好像有点笨蛋啊……”
“别管了,速战速决!”容嫣实在跑不动了,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找到趁手的东西。最后破罐子破摔似的,她一把夺过了宁骁腰间的小钱袋。那玩意儿沉甸甸的,刚好能介于砸死或砸个半死之间。
容嫣大喝一声:“师兄,大局为重,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先牺牲一下吧!”
宁骁想去抢回来,“别——”
不等宁骁骂出声来,他甚至只来得及发出简短的音节,那个他视如命根子的褐金色小钱袋便呈一个优美流畅的弧线飞了出去,那个瞬间它似乎穿越了汪洋大海,群山之巅,在宁骁眼里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了那个小钱袋自由地翱翔的画面。
然而并没有砸中目标。
只见不远处摆了个赌骰的地摊,约莫七八个布衣打扮的男人正在猜大小,摊主抱着骰盅使劲儿摇晃半晌,然后重重往地上一放,“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定离手了!”
就在他掀开骰盅的刹那,宁骁的小钱袋姿态优雅地落在了“大”字上,更巧的是,下一刻摊主便大声宣布:“——大!恭喜买大的赢!”
几乎全压在“小”字上的其他赌徒顿时发出遗憾的唏嘘声,更有甚者当场哭号起来。
摊主问道:“谁买的大?”
容嫣高高举起手来,兴奋道:“我我我!”
宁骁脸色阴沉:“……”
“师兄,你看我,我简直是你的小福星啊,随便一投就给你赢了这么多钱。还不感谢我?”容嫣得意洋洋地拉着宁骁,屁颠屁颠儿过去拿钱,“快来快来,数数赢了多少!”
宁骁不心疼钱,只心疼他的小钱袋,虽然它已经很破旧了,但不妨碍是他命根子般的存在。
容嫣看他一脸肉疼,大剌剌道:“哎哟,你愁眉苦脸的这是作甚,不就一个小破钱袋吗?”
宁骁反应很大,“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它!”
容嫣噎了噎,反应过来这个钱袋似乎对宁骁来说意义非凡,神神秘秘地试探道:“师兄,深藏不露啊,心上人送的?”她摸着下巴沉思,“可你不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吗?好像也没见你身边有哪个女子停留的时间超过两个月的……”
宁骁又炸毛了,“谁是花心大萝卜了!我很专一的好不好,你宁二师兄我是问剑宗第一深情!”
容嫣肃容道:“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宁骁恼火地摸了摸钱袋,神色沉了下来,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是我阿姐送给我的。”
容嫣愣了一下,“没听说过你有姐姐啊。”
宁骁的身世在问剑宗里,也算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他本来是隔壁尹宋国的子民,父亲是阆偃山的某个长老,具体是哪个就不清楚了。
他自幼在阆偃山长大,后来他的父亲在某场斗魔战役中为救门下弟子而死,自那以后阆偃山便开始走下坡路,现在已经没落了。而他的父亲恰好与薛定爻是莫逆之交的老相识,他的母亲便把他托孤到了问剑宗,随后从阆偃山的万丈崖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