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久没来过魔域了,有些机关陷阱也不太记得,想起要提醒铃杏时,她已经一脚踏空。
铃杏不知踩中了什么,乱七八糟地摔进了一个深坑,头在土壁上磕碰了几下,疼得龇牙咧嘴。司见月往下探头,她连忙摆手道:“你别……”还没来得及制止,又生硬变调地改了口,“你别跳!!——”
司见月利落地翻身跳了下来。
他说:“晚了。”
“……”
铃杏顿时怒了:“我走错了路,你跟着下来做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找点东西救我上去吗?”
司见月被她凶了一顿,有点委屈,伸手用袖子在铃杏额角磕到的地方揉了揉:“忘了,我想你不会走错路的,只是你要走的路比较坎坷而已。”
铃杏噎住,恼火烧得脸都发烫,她不自然地捏了下耳垂,还是很不高兴道:“现在好了,我们都要等死了,人生地不熟的谁来救我们出去?”
司见月眉眼弯弯,笑道:“你怕死?”
铃杏瞪他一眼:“你不怕?”
司见月摇头:“跟你一起,不怕。”
“……你少来,别开玩笑。”铃杏表达娇羞的方式是用力给了他一拳,司见月不躲不避地受了,低低轻哼,然后严重怀疑自己可能有根肋骨裂开了。
铃杏观察了下这个深坑,洞口不大,感觉像倒斗的那种通道,掉进来后反而宽敞许多。铃杏摸着土壁绕了一圈,居然是平整的,阴气很重,让她联想到古时的人陪葬会挖好合适的土坑,进入后把洞口封填,备上少量的粮食和水,吃完了就等死。
这里的光线太暗了,连月光都借不到,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铃杏把手摊开,怼了下司见月。
司见月想也不想就牵住了她。
铃杏啧了一声,把手抽了出去,顺带打了下他的手背道:“我要的是火折子,小师弟!”
司见月委委屈屈地:“哦。”这才慢吞吞地从腰侧找出火折子给她,铃杏哗地吹着了,转身朝方才摸到的桌案走去,果然找到了烛台,顺手点燃。
这方黑暗的空间被瞬间照亮,人处于未知的地方时总会把它想象得无限大,但实际上这里并没有想象的宽敞,约莫一个普通房间大小。布置的也很简陋,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
在黑暗且陌生的环境里,光源就是唯一的安全感,铃杏把安全感——也就是烛台郑重其事地交到司见月手中,使唤他道:“举着,别离我太远。”
司见月说:“好。”
他随意瞥了眼此处,确实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个小避难所罢了,早年魔族经常遇到围剿,就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到地下,等到安全了再出来。
但看铃杏如临大敌的样子,司见月料定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头绪,于是心安理得地闭上嘴巴。
反正他不急着出去。
铃杏检查了桌子,很破旧;又检查了床,嗯感觉经不起太大的动作摇晃;最后来到衣柜前,下意识地双手握住柜柄一拉,结果死活都拉不动。
“假的?”铃杏上脚拉,还是拉不动。
铃杏是个暴脾气,事不过三,两下子拉不动她就不耐烦了。司见月启唇刚想说话,可她已经一个蓄力用肩膀撞了过去,柜门直接被她撞开,里头竟是另一个房间,她刹不住轰隆咣当一路撞了进去。
司见月默默垂眸,一言难尽地看着摔了个狗啃泥的铃杏,突然有些胃疼:“……”
“妈的。”铃杏爬起来,“谁家门往里开!”
这个房间跟刚刚那个差不多,墙角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蛛网,躺了只巴掌大的黑蜘蛛,面对不速之客它显然很淡定,阴暗地爬进了角落。房内堆积着很多物资,放眼望去,都是瓶瓶罐罐的应急药类。
铃杏看两眼就放了回去,手上忽而停顿,拎出某个奇奇怪怪的瓶子,一字一顿地念道:“与道侣双修必备良药,补肾壮阳,一粒即可龙抬头……”
司见月没等她念完就一把夺走,像是懊恼没及时拦住她,蹙着眉道:“假的,不要乱看。”
铃杏抬手去够,“给我看看嘛。”
司见月举得高高的,非不让她拿,铃杏好几次撞到他胸口,他太瘦了,骨头硬邦邦的,撞得她鼻尖生疼,她便恼得去揪他的耳朵,掐他的腰。
司见月被掐疼了,还是坚持,红着耳根边痛哼边把她挡开道:“污言秽语,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动静,两人僵在原地,细听好像是洛夕瑶的声音。她似乎在与什么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