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越想越担心,最后伏在宁骁身前,呜呜地哭起丧来。宁骁被她哭醒了,捂着胸口,头疼地把她推到一边去,“还没死呢,师妹你哭早了。”
容嫣:“呜呜呜呜……”
洛夕瑶回到府里,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抬头看去,只见这人戴了张金色的雕花面具,只露出形状优美的薄唇和下巴。
“师兄?”洛夕瑶松了口气,抓着他道,“我正要去找你呢,你……”说到这里,洛夕瑶忽觉哪里不太对劲,宁二师兄被炸得满身尘屑,怎么他看起来干干净净,而且毫发无损?甚至……换了套衣服?
虽然戴着面具,但经过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并不影响她能够认出,但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她要找的男主,可为什么会有人长得如此相似?
洛夕瑶忙放开了他,“你是谁?!”
…
铃杏在慌张逃窜的鬼魂中逆行,尖锐难听的啸叫声穿透耳膜,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心烦意乱地在废墟里翻看,可仍是找不到她的小狗。
怎么办,怎么办?
半刻钟前,司见月从屋檐重重摔下,被径直甩到了对面的墙上,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坑来。
“咳咳……”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墙慢慢起身,然而还没挺直腰,心口却倏然传来熟悉又可怕的剧痛!
司见月猛地弯下身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狠狠拽倒在地,他捂着心口,喘息不止。
是、是契魂引——
仿佛被无数只手用力地揪扯着,叫嚣着,似要破膛而出。全身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处经脉,都像是被炙热的铁索活活贯穿,拖入无边无际的火海,他倔强地撑着地面,数次试图爬起,却使不上力气。
怎么办,怎么办?
司见月几乎是凭着一股信念才爬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在鬼魂中无措寻找。他走得很慢却又很急,那种濒死般的临界点催促着他,叫他快一点,再快一点,否则就再也来不及了。
他的凤眸不知是因疼痛还是什么,渐渐氤氲出水汽,雾蒙蒙的,带着隐忍的渴求。
想见你,好想见你。
拜托,能不能让我再见你一面。
司见月昏昏沉沉地,他看不清眼前了,一个脱力便跪了下去,可他仍是执着地强打精神,不肯闭上眼睛。他知道,如果闭上眼睛,又将陷入长眠。
“不要,求求你……”司见月哽咽着摇头,眼泪滴落在染血的地面,沽湿了尘土。能不能再给他一点点时间,让他再感受片刻的温存,片刻就好。
他等了足足一千年啊。
司见月咬紧牙关,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努力地眨掉眼里的水汽,想要看清前方。终于,几个鬼魂散去了遮挡后,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终于出现。
找到你了。
可是……好像已经没有时间了。
司见月攥紧了心口的衣襟,咳出一大口血,轰然倒地。铃杏似有所觉,蓦地回眸,却就这样错过了他,什么也没看见,又拎着裙摆继续往里走去。
“司见月,司见月……”铃杏慌得六神无主,不厌其烦地叫着他的名字,心里被莫名的恐慌揪紧,她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也有了害怕的事情。
想见你,好想见你。
拜托,能不能别让我找不到你。
铃杏唤醒了袖里的厌听,焦急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可能是有人故意作乱,“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早就认识他了,你与他同为妖魔,你肯定有办法跟他感应上的对不对?快想想办法!”
“没事就叫我滚,有事就叫我魂是吧?”厌听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冷哼了声。他和他家太子殿下相识千年,早已心意相通,无需多言,只要他掐指一算——等等,怎么感应不到太子殿下了?!
厌听比她还惊恐,“出事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出事了!”铃杏一巴掌拍在小黑蛇的脑门上,“所以我才叫你找啊!”
厌听跟她对吼,“我也找不到啊!”
铃杏崩溃地把小黑蛇摁了回去,厌听是指望不上了,但也不能就此放弃。气焰嚣张的火舌舔舐着她曳地的裙摆,往上蔓延,她只好一再斩断。
直至走到城主府的后门,幽蓝鬼火才遗憾地收回了舌尖,而铃杏身上的裙衫已是破破烂烂。
她忽然就很想哭。
铃杏沮丧地抱着手臂,不知何去何从,又不敢离开这里。那个初入鬼界时见到的大婶路过,发现城主府被人掀了,当下便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