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少林被围…”
“释峰山崩塌,那便是气数已尽。我会跟少林一起亡。”
余二点点头:“我离山前,已经交代我师兄了,他会为我收尸。你死的时候,记得离我近点,这样我师兄会顺手连你一块埋了。”
五里笑了:“好。”
两人继续走。沉默几息,余二又道:“黎上应是从崇州出发的,那裕阳、陇西、岭州…几家该都没了。”
“不怪他。”五里道:“他们当年做得也是太绝了,说到底黎家跟他们并无仇怨。他们谋财就谋财,做什么害命?害命,一刀封喉便是,非要活拧人头。今日下场,全是各家咎由自取。”
“刚我看你追的那么急,还以为你是要劝黎上良善?”
“不是,就是单纯地想见见他。”
“我也有点想见,他真不愧是黎家人,卖方阔话本?”余二笑着摇了摇头。
五里笑不出来:“估计他收拾完十一家,就该轮到绝煞楼了。到时,绝煞楼三东家还能藏得住吗?你我,等着扬名立万吧。”
“那咱们是去绝煞楼还是往蒙都?”
五里脚下一顿,沉凝了两息道:“余二,你这辈子还有什么想做却一直没能做的事吗?”
还真有,余二道:“想跟你再切磋一回。”
“可以。”
“那你呢,你有什么想做的?”
五里露怀念:“我想回黄家营看看。”
他出生的地方。余二道:“我陪你一起,去完黄家营咱们就往蒙都找戚赟。”
中午时分,三辆马车进了裕阳城,驶到宋家大宅。中间那辆马车的车夫下辕座,跪倒地上俯身拱起腰。一戴了一全套红宝石头面的妇人,踩着车夫的背下了马车。婢子、婆子簇拥着她,往宋家大门口去。
宋家大门紧闭,几个下人轮流敲都没人回应。
“怎么回事?”妇人拧眉露不悦,一月前她就着人送信到崇州,说要回家省亲。可今日马车到城门口了,她都不见人来迎。大哥和母亲不在府里吗?
“再敲。”
啪啪…下人又敲了许久,还是没人应。
“门房呢?”妇人生了怒,拨开搀扶的婆子,往边上围墙去,跺足而上翻身越过墙头,入了宅内。见四下无人,她快步走向垂花门。长廊围栏都是积尘,一看就是有些日子没打扫了。
过了垂花门,妇人隐隐约约闻到股…腐臭,心发沉,预感很不好。她疾走向主院,到了地方,都不用入内便已看到院内境况,眼仁暴突,慌得后退一步。
仅仅半日,裕阳城宋家遭灭门的事就被传开了。宋家宅子外围的都是人,水泄不通。
“听说人都烂了。”
“肯定死了有些日子了。”
“我就说宋家这些日子怎么总关着门?”
“多大仇啊,把人一家都杀了?”
“那要看宋家造过什么孽了?”挤在人群里的周福恒忍不住插了一嘴,他和世宁师太去过坦州方林巷子了。方林巷子里,魏舫的屋子被人翻得乱糟糟,林中不少地方都被刨过。他在林中找着个小盒子,盒里装了散碎的金银,没别的了。
原他们还要去一趟西陵城,只才离坦州,就有一界楼的人给世宁师太送来信。峨眉让她回山。师门有令,世宁师太不得不从。他一个人就没去西陵城。
傍晚,消息传到崇州,辛珊思听过就罢。明天便是话本开卖的日子,今个她二舅和华勤表哥也跟着风笑进城忙活了。
“送粮的车来了。”薛冰寕等了一下午,赶紧将院门大开。天冷了,家里人口多,不赶着天晴的时候把粮备足了,冰天雪地的谁给送?
洪华启抱着他的小外甥女出屋,站在檐下。黎久久眼盯着院门,见到大牛停门口尖起小嗓子来叫。
“太好热闹了!”辛珊思手里拿着只鞋底在纳。四个舅娘加上满绣,都在裁裁剪剪缝缝补补。炕上摞了好几匹布。
洪老太眯着眼睛,用她们裁下的碎布,给久久又做了几块尿布:“小娃子就这样。现在还好,等她会走了,你眨个眼都得快点,不然看不住她那两小腿。”
厨房里,陆爻帮着李阿婆将两个猪头劈好放到锅中。这回来,李阿婆带了一坛自己秘制的酱,舀了一勺倒在猪头上,再将几样料下锅,加足水开始烧。
陆耀祖领着洪南枫和洪稼维到屯里转了一圈回来,粮都进仓了。檐下,黎久久意犹未尽,还想让小表舅带她出院子送送粮行的人。
洪华启假装不懂,站着不动。黎久久身子一歪,倒向朝这来的曾外祖。洪南枫一脸慈爱,伸手抱过:“咱们去后院走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