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风笑快走出几步,又回头望向阎小娘子:“铺子东家只拉走库房的货, 摆在外的布匹都折价卖给咱了。”
辛珊思眼一亮:“行, 一会我们走那拖。”布这种消耗品, 再多都不嫌。
站在院门口的陆耀祖, 随风笑一道。陆爻没找到布袋子,随意拿了件孤山的僧衣将他的金佛包裹。尺剑看他两步一停, 伸手将那金佛拎过来。薛冰寕把厨房扫荡个遍,连两口锅都拿走。
牛车还安稳地停在燕尾街角。铺里已不见孤山的尸身,大概是因死了人,门口虽围着不少百姓,但无一敢入内。几人将布匹才搬上长板车,风笑、陆耀祖就领着一老三中年来了。
有百姓大着胆问:“是要重开百草堂吗?”
黎上让尺剑把钥匙给谭老,回话:“这铺子没法租给人,得整一整,整完后要干什么营生再看。”向围观的人拱了拱手,便走向牛车。
回了宅子,辛珊思赶紧抱着叽叽歪歪的闺女进了正房里屋。等小东西吃饱睡着,驴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了。一行人赶在日落时出了叙云城,直奔北,到五十里外的望舒山都过子时了。
临近中秋,月特别亮。望舒山五十余丈高,坡还斜。虽处晚上,但还是能看出山上树木茂盛。陆爻望着东南边那一大片荒地点了点头,脚下用力。
“这地方不错,就是土层松。”黎上又往前走走,压了压脚,一样的。
相较前两地,辛珊思对这块还是挺满意的。土层松,问题大也不大,地基夯得好,房子下沉的问题能改善许多。
“崇州盛冉山那片,你们有谁去过?”
“我。”陆爻双手抱臂:“十好几年前,我与迟兮路过那。那边啥都好,就是盛冉山上的野兽常往下来,特别是狼、狼群。”
这些他们倒不怕。辛珊思内心里还是倾向偏北地,她真的很喜欢雪天。
地看完,他们捡了些柴回来,架上火,将白日里从孤山那搜来的半袋面拎下车。泡些菜干切碎,炒十来个鸡蛋,合着拌一拌,烙馅饼吃。吃完,火也不灭,都上车歇会。
夜明珠已经用上,微光下窝篮里的小人儿睡得香甜。辛珊思轻巧将她抱出,黎上把窝篮吊到车顶,一家三口躺在车底板上。中间夹着闺女,两人相视笑着。
黎上头靠过去,小声道:“陆爻算得也不是不准。我是很想很想…”抓起她放在女儿小肚皮上的手,“但心底里又希望有红烛见证。”
“不用过多纠结,我们日子还长着,不争这一朝一夕,顺心顺意就很好。”辛珊思欢喜他的真挚与坦诚,亦非常珍惜,亲吻他的唇角他冒了硬茬的下巴。
松开珊思,黎上手插到黎久久身下,将她托起,身平移过去,把小肉团安置在自己胸口上睡,再揽住媳妇,人生完美。
没歇多久,东方就露白了。陆耀祖起身,查检了火堆。各人洗漱后,便赶车上官道。
方阔是两天后抵的叙云城,听说一个和尚假扮成地主老财却遭仇家一眼认出被杀了,大惊不已,急往玉林街孤山在叙云城的居住。见满屋乱糟糟,他心跌落谷底,踩着碎木块踉跄地走向倒在地的供桌。
望着空空的佛台,他总眯着的一双老眼慢慢撑大,露出了左眼眼尾下的一点乌,腮边松弛的皮肉抖动了下,终没压住火一脚踢向供桌。供桌嘭一声撞倒佛台,支离破碎。
他就养两天伤,少盯了几眼,人没了。沉静稍稍,转身疾走。黄江,他要去把黄江底的东西移走。百草堂的东家杀的孤山…黎上阎晴怎这么快就查到了孤山?他们到底查出多少了?孤山藏的借据,是不是也落他们手里了?又是谁把差一引来的叙云城?
越想,方阔身子越寒。二十年了,自黎家灭门已过去二十年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他只是写了一本话本,灭黎家门的不是他,是顺势而行的戚宁恕。要怪就怪黎上的娘,若非她嫌贫爱富,借口戚宁恕考武科之事退亲,戚宁恕又岂会…岂会做得那般绝?
因果而已,全是因果,与他何干?他又没想过能从黎家借到银子,况且借来的那些银子,他一文都没花用。
二十年,他担惊受怕了二十年!
黎上一行起早贪黑地奔走了三天半才到璜梅县。一刻不缓,尺剑买了渔网,和黎上打扮成渔夫,上了薛冰寕租来的小船。薛冰寕不太熟练地划桨,将他们送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