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晴姐发话了,薛冰寕立时脱了包袱,跑向尺剑的驴车:“吃穿住行我自己管。”她不想一个人, 也很怀念跟他们一起的日子。放好包袱回来就从钱袋子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递给风叔。
风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薛冰寕直接塞他手里了:“我一路到这发了两笔小财。等阎晴姐找着地方建茶庄, 我就在边上起个小院。”
“好啊。”辛珊思笑得甜美:“多些人住在一块才热闹, 闲时还能串个门唠嗑几句。”
“对…”薛冰寕就向往这样的日子。
见薛冰寕交银,陆爻开始反思自己, 他和叔爷是不是也该交点?
两张小方桌拼在一起,七大人围坐桌边,一小人躺亲爹臂弯。桌上有包子有米糕有饼,八罐小菜,没有汤有茶。
看阎晴姐和黎大夫夹了包子,薛冰寕才动筷子:“你们在坦州帮人解炽情了?”
尺剑大点头:“主上为熟知炽情毒性,光耗子就买了快有五千只。好容易摸准了毒性,试出了解炽情的法子,也成功给人解了毒,不想沁风楼却将那人给杀了。”
嘴里的米糕顿时多了丝苦涩,薛冰寕细嚼着,眼睫下落。她此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叛离玉凌宫。没有从那逃出,她永远不知人世间的苦乐喜忧,更不可能体会到被娘呵护的美好。
“沁风楼也是张狂,还敢把人头送来给我们,说是当诊金。”尺剑冷哼:“当晚主上就带上我找上沁风楼。一开始沁风楼将下巴抬得高高的,最后没能斗过我们,只得乖乖地拿金为绯色付了诊金。”
“绯色?”薛冰寕意外。
风笑抬眼看向对面:“你认识?”
认识,薛冰寕眨了眨眼:“她在玉凌宫的时候,跟之前带人捉拿我的那位常师姐很要好。”
想到绯色送到黎大夫手上的那胭脂,辛珊思轻叹了声:“估计也不在了。绯色回不了玉凌宫,但她却拿到了玉凌宫点花苞用的胭脂。”
嘴里更苦,薛冰寕深吸慢吐,试着放松揪紧的心:“老瞎子说,臂上花苞是桃粉色,那炽情的毒方就是他记在老药典里的那个毒方。花苞颜色变了,那毒方就变了。”
黎上想到了:“用花籽稳定炽情的颜色,是要经过反复试验。药量稍有不对,花籽就会压不住炽情的红。”
“何必呢?”陆爻眼里深幽:“一边助纣为虐一边又良心不安,他还不如死在致仕那年。”
“这样的人才不会舍得死。”陆耀祖一口咬了大半只包子,也就死小子傻。
来祥客栈的烙饼做得很薄,冷了也不影响口味。辛珊思刻意忽略从旁望看来的那道小眼神:“前些天,我们在西蜀城外还遇上一个因炽情自绝的女子。”
薛冰寕喉间都发堵:“接下来怎么办?”
“因为绯色,玉凌宫已经知道我能解炽情了…”黎上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素包,拿调羹给怀里急得乱撅动的小姑娘舀口水:“我不清楚他们有没有给门下女子重新种毒,所以粉色花苞的解药不能给出去。”
“也为免再发生绯色那样的事,除非求上门的人命不久矣,不然我们暂时也不要再给沁风楼里的女子解毒。”辛珊思道。
黎上就是这么想的:“解毒,要等沁风楼倒了之后。”
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了,辛珊思看向冰寜:“你刚说发了两笔小财?”
“也是叫我遇着了。”薛冰寕听到啧啧声,望向黎大夫怀里那位,顿时就受不住了,她怎这么可爱?粉粉嫩嫩的小嘴巴吧吧地喝着水,一双像阎晴姐又似黎大夫的眸子还带着笑。
黎久久似知道大家都在看她,喝水喝得更欢更香。辛珊思发笑:“黎大夫,你是不是给她水里加糖了?”小东西还喝出美味了。
黎上也乐,问怀里的小人儿:“告诉爹爹,你什么时候长牙?”
“嗷…”黎久久舍了调羹,小嘴一张,露出了光光的牙床,笑呵呵的,勾得她爹都忍不住低下头亲了又亲她的脑门。
薛冰寕心情好了不少,想起一事,忙放下筷子和米糕,手在布巾上擦了擦:“之前我手头没好东西,只能自编了个扣结给咱们久久当礼,这回…”站起背过身,再转回来手里多了条珠链,她笑嘻嘻地说,“我可以让久久叫我姨了。”
这是…天眼珠?辛珊思凝目细看,全没留意到一旁黎上面上的凝冻。链上每颗珠子都是细长柱形,除了中央吊着的那颗,都不甚圆润平滑。她不知道这东西现在叫什么,但现世它叫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