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月揉揉小孩的脑袋,【当年在望月峰时,你见过的的确是雾雨本人。】
沈星河下意识用脸蹭了蹭师尊的掌心,待反应过来师尊话中的意思后,倏地向云端之下望去,【也就是说,下面那个并非雾雨本人?】
云舒月微微颔首。
沈星河顿时就又看不明白,演这么一出的云虚子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烛龙到底不是死的,“雾雨真人”声嘶力竭向云舒月求助片刻后,见云舒月仍未现身,烛龙当即冷嘲一声,“看来云舒月并不在意你师徒二人。”
事到如今,烛龙自然也看得出来,这被他幻出的假“云翳”勾出来的什么雾雨真人,八成也和云翳本人脱不开干系。
不然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真的只有元婴期的雾雨真人敢如此大胆,在他这大乘大圆满的龙族面前大放厥词。
但也正因为此,让烛龙看清了,那隐藏在无边鬼气之后的云翳,确实很在意云舒月这个人。
虽说不知他如此是否是故意在引烛龙关注云舒月,但起码这雾雨真人,实打实与云翳有关。
一爪捏碎掌心的假“云翳”,烛龙眨眼又把雾雨真人抓入掌心,但直到此时,雾雨真人仍在向云舒月高声求助。
烛龙就笑了,轻蔑的声音中甚至都有了一丝怜悯,“别叫了,云舒月根本不在乎你和云翳。”
说完,烛龙耐心告罄,便要如法炮制也捏碎雾雨真人。
一道雪亮的剑光却忽然穿透无边鬼气,刹那斩断烛龙锋利的指甲。
再一眨眼,他爪中的雾雨真人已失去踪迹,正被一个俊美挺拔的男人牢牢护在身后。
云端之上,原本正百无聊赖看戏的沈星河倏地站直身体,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忽然出现的男人。
龙吟虎啸,紫电青霜。
时隔多年,沈星河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会在此种境地下,再见失踪多年的柳狂澜。
毕竟柳狂澜早在两百年前就已身中剧毒,那毒连医修圣手花自栖都无解,西方鬼域的幕后黑手又那么强,此世又明显在走向毁灭。
所以其实,早在当初未在西方鬼域寻到柳狂澜时,沈星河就已经做好了柳前辈或已身死道消的准备。
他也真以为柳狂澜或许早已不在这世上。
所以在得知摇光仍拼死寻找那并不存在的“幽若花”时,沈星河才那么心疼。
但现在,柳前辈却忽然出现了。
他甚至还出手救下了那明显不对劲的雾雨真人。
以至于沈星河都没来得及惊喜,就被迫冷静了下来。
【……师尊,那真的是柳前辈吗?】
如果可以,沈星河也不想怀疑柳狂澜,毕竟他手中那柄雪亮的长剑,的确是柳前辈的本命灵剑龙吟剑。
但理智却告诉沈星河,那忽然出现的柳狂澜很不对劲。
沈星河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知晓沈星河定已看出了什么,云舒月微微呼出一口气,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沈星河的手背,目光凝在那一身紫衣的柳狂澜身上时,竟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几息后,才轻声说道,【……躯壳的确是柳狂澜。】
至于内里是谁,他和沈星河其实都已经猜到了。
聪慧如沈星河,自然听明白了师尊的意思。
但也正因为听懂了,沈星河才心神剧震,险些站立不稳。
云舒月把他抱进怀里,让沈星河能稳稳靠着他,一向淡漠的银眸中也漫上一层薄雾般的寂寥。
云舒月虽冷心冷情,几乎不为万物所动,但不得不说,柳狂澜的确是他在这世上唯二的友人。
当初看到柳狂澜留下的那枚玉简时,云舒月也的确做好了柳狂澜羽化的准备。
现在这种情况他虽也曾有所预料,但真见到这样的柳狂澜时,云舒月心中也难免惆怅。
在这方面,沈星河的情感表达明显要比他激烈得多。
【……他怎么敢……云虚子他怎么敢?!】
一想到柳前辈那样清风朗月般的天之骄子竟会沦为云虚子的傀儡,沈星河一时间恨得牙齿都吱嘎作响,浑身颤抖,蓦地落下一串泪来。
心中被强烈的愤怒所充斥时,沈星河脑中却极清醒,死死捏住师尊的衣袖,恨声说道,【所以,云虚子是想用柳前辈,逼您现身吗?】
这其实是很明显的事。
大地之上,被柳狂澜所救的“雾雨真人”甚至都不再掩饰,仰天长笑道,“云翳不可,雾雨不可,那你可会为柳狂澜现身?!”
说完,“雾雨真人”立刻散成一团漆黑的鬼气,融入其后无际的阴翳中。
沈星河甚至都来不及分析他话中的扭曲和忌恨,便见柳狂澜对上了那遮天蔽日的烛龙。
沈星河心中顿时一紧,连忙看向云舒月,【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