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袖摆忽然动了动,是“蝉不知雪”钻了出来。
看出“蝉不知雪”的蠢蠢欲动,云舒月把掌中的小青鸾送至颈窝,任由“蝉不知雪”“偷偷”飞出宫殿。
……
冰雪宫殿外,沈星河正一边布置防御隐匿阵法,一边用黑翎羽与夜枭叔叔交流。
望月峰被毁这么大的事,飞羽集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为避免夜枭叔叔担心,沈星河早在前两天便把这件事告知给了夜枭。
得知望月峰竟被人设了“诛仙灭魔阵”,如今已彻底被毁,即使沈星河报了平安,告诉夜枭他和师尊并未中招,夜枭也还是分外自责。
飞羽集消息通达,按理说,有人对望月峰动了这么大手脚,附近一直负责巡逻的鸟儿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但吊诡的是,直到沈星河亲口告知,夜枭才第一次得到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敌人果真谨慎至极,且神通广大,能在所有人和那么多鸟儿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成功布置出那么庞大的“诛仙灭魔阵”。
另一种则是最糟糕的情况——飞羽集出了叛徒。
虽然很不想怀疑飞羽集内部出了问题,但沈星河和夜枭都知道,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不然后患无穷。
这种可能还是夜枭自己提出来的,沈星河便暂且把此事放在一边,静待调查结果。
在此之后,沈星河又交待夜枭叔叔去做了另一件事。
七月十五临近,他虽然并没有功夫去收拾那设下“诛仙灭魔阵”的罪魁祸首,但提前给对方添点堵,掀了那人道名门正派道貌岸然的皮,沈星河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毕竟前世,师尊也没少被那群人泼脏水。
沈星河与夜枭说话的时候,腰上忽然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
沈星河低头一看,是“蝉不知雪”。
对于“蝉不知雪”每到这段时间便轻微失控,喜欢缠着他这件事,沈星河已经极其习惯了。
而且,“蝉不知雪”另一头就在师尊手里,如此他与师尊除了小青鸾分身外,又有了一层连接,沈星河只会更加安心。
他安抚地拍了拍“蝉不知雪”,任由那仿若活物的白色绸带在他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
剑冢内虽有白天黑夜,却并没有太阳月亮。
不过就算如此,七月十五也还是一天比一天更近了。
虽然师尊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一直在寒玉床上打坐雷打不动,但变作小青鸾亲自站在师尊肩膀上的沈星河却能清楚感知到,师尊的体温一直在上升。
这让沈星河一天比一天更心焦。
伸出小爪子轻轻碰了碰师尊颈侧的肌肤,滚烫的温度几乎立刻让沈星河收回爪子。
明明他自己就有一条火灵根,却还是仿佛被那热度灼伤了。
【师尊,师尊……】
他在心里一遍遍唤着云舒月,焦急得简直想团团转。
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直接在宫殿内开辟出一座冰冷的泉池。
“师尊,师尊您醒醒。”
泉池开辟出来后,沈星河立刻蹭了蹭云舒月颈侧。
云舒月睁开眼睛,因为高热,他雪白的睫毛上坠了些热气凝结出的小水滴,露珠般晶莹。
见他睁眼,沈星河立刻化作人形,软磨硬泡把云舒月带下床,又直接挖了寒玉床,连人带床送到他刚挖好的冷泉旁。
云舒月:……
其实这宫殿是由望月峰上的冰雪雕琢而成,内里冰灵力浓厚,寒玉床也是难得的冰系法宝,沈星河本不必如此。
但这到底是沈星河一番心意,云舒月便没有拒绝,甚至还摸了摸沈星河的脑袋,“辛苦星儿。”
若是以往,被师尊摸头沈星河定会把自己的脸颊也送上去,但现在,师尊的掌心却热得沈星河想哭。
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知晓师尊泡冷泉时一向是不束发的,沈星河让师尊先坐在冷泉旁的石凳上,亲手为云舒月把发冠取下来放好。
随着他的动作,云舒月那一头如雪的长发很快披散下来,看起来竟柔和许多。
沈星河却并没有心思留意师尊的美貌。
他很快牵着师尊没入冰泉,云舒月雪白的衣摆和长发很快飘浮于冷泉之上,像是朵静静冉放的稀世雪莲。
滚烫的肌肤一寸寸被冷泉所包裹,虽然治标不治本,却难得让云舒月舒适地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不过……
掬起一小捧冷泉,云舒月垂眸轻嗅,发现并不是他的错觉,这水中果真有沈星河的味道。
难道是因为这冷泉是沈星河灵力所化的缘故?
若是从前,云舒月对此或许并不会有任何反应,只会觉得沈星河至纯至孝,有一颗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