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安静,闻哲更好的集中了注意力去思考。
根据之前已经对整栋公寓做过一次的全面探查的情况来看,的确没有发现疑似中控或机房的地方。
“倒计时4分钟。”
恶魔低语很快重新响起。
虽然闻哲依旧在快速思考,但他并没有停下继续向上一层探查的动作。
可惜行动没有收获,思考没有答案,就连他自己也不禁感到焦躁,只得在他在命令自己必须冷静的同时,也告知自己需要一些提示。
——哪怕一丁点也好。
“还有一种可能性,”闻哲抛出试探用的陷阱,“也是你唯一没有提到的那种可能性。”
“什么?”谢藤落入了陷阱。
“如果我被埋在瓦砾下,你却没有,”闻哲抛出问题,“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谢藤没有惊讶,反而笑了。
原来对方已经思考过这种可能性。闻哲想。原来对方并没有彻底落入自己布置的陷阱。
“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阻止我自我毁灭才会出现在我面前。”谢藤笃定,“你成功阻止我过后,所惧怕的只剩下一件事——我重新回到自我毁灭的既定轨道上,因为这样就会让你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沦为徒劳,也会让跟我一样的人沦为可悲的失败者。”
闻哲沉默。
“我知道只有你能阻止我毁掉自己,”谢藤漫不经心道,“所以我才在你四肢上留下了枷锁。只要你试图离开那栋公寓,就会被电流击溃,这样你就会暂时陷入昏迷,被栗野带到安全屋。”
等到闻哲醒来,恐怕就是许久之后,到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样你就无法阻止我了。”他不无遗憾地说,“可惜,却被你识破了。”
接着他不再表达遗憾,反而显得异常饕足。
“相比你始终挂在嘴边的那些‘无辜的普通人’,你其实在某个瞬间已经亲自做出了留下来的选择——你让栗野离开,你却留了下来。你是为了我。只为了我。是你选择了我。”谢藤难掩雀跃,“既然你选择了我,证明你并不讨厌与我一同步入毁灭的终局。”
对方的话语里尽是陷阱,闻哲只能选择沉默。
“你看,虽然我在刚开始面对你的时候屡屡失败,可我后来至少成功把你对我的纵容置换成了你的弱点——只属于我的弱点——我。”谢藤说,“这样你就不能继续追逐我,也无法阻止我,或者,再一度控制我,赋予我新的自我阻止的理由。”
这才是他束缚住对方四肢的真正理由。
“倒计时3分钟。”
恶魔再度低语。
“还是说,”谢藤好奇道,“像你这样的造物主还隐藏着一种特别的、能阻止我选择自我毁灭的能力?”
闻哲陡然停下脚步。
“毕竟反抗才是我屈从于你的目的,”谢藤道,“是我的底牌,也是我的点睛之笔。”
谢藤说到途中闻哲就已经没在听了。
通过对方的说辞,他终于从盲目且徒劳地寻找中挣脱出来,愕然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让他惊讶的不是对方所说的话,而是自己突然思考出的结论:或许“机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谢藤惯用的、可以混淆视听的描述方式,让自己一度相信它是存在的。
真正的“机房”同时既是存在,却也不是以“机房”的形式存在。
就像谢藤虽然给自己留下了逃跑途径,其实却不希望自己真的能在爆炸前逃出公寓。否则对方就会失去“陪葬”,只能独自死去。
循环的自相矛盾。
——真相。
等等,闻哲用力抓住脑海中滑过的那个闪念,迅速过滤掉其他无用信息,终于想起自己此前已经遇到过了同样的情况。
就是自己没有找到手机以前,一度以为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对方的方法的时候。
——简直完全一样。
既然自相矛盾的对方早就留下了万无一失的联络方式,只是就连善于剖析别人的闻哲也没能从那些迂回的手段里迅速剖析出来,那么“机房”或许会出现在最出乎自己意料的地方。
——跟手机一起拿到的腕表!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谢藤相当不满。
闻哲置若罔闻地重启了腕表,随即发现这东西果然也不是自己的。
他再度回忆了那张密码纸上的40位数字,在输入后得到了“错误”的提示后依旧没有惊慌,反而立刻回到顶层,重新打开那本用来解密的希腊语书,依照之前的“页行字”的规则,飞快地输入了新提取出来的希腊字母。
这次他没有再失望。
——提示腕表佩戴者已经从“用户权限”变更为“管理员权限”。
闻哲当即冲进电梯,并没有忘记带上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