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二人走进通往会场的电梯后,闻哲依旧坐在驾驶座上,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车走动。
他知道自己不该也不可能在车上翻找到任何线索,更没有尝试用车载设备联网。毕竟在不能排除车里是否安装有监控设备的前提下,没有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举动让谢藤的助理更加防备自己。
会谈只进行了一个上午,谢藤出现在的停车场时,他的身边多了一名与其相谈甚欢的同行者。
是那名中年意大利男人。
看来这位中年意大利男人的确就谢藤此行必须亲自面见的人。
尽管谢藤的发型变了,也卸去了妆容,可他此前并没有刻意修饰轮廓,五官因此变化并不算大,为的就是留下线索,方便那个意大利人在商贸会谈中辨认出自己。
这是一种特殊且简单的“筛选机制”,谢藤可以通过改变自己的外表来观察别人如何对待“不同的自己”的言行与态度。这之中的区别能帮助他剔除别人所有的伪装,窥见对方的真正立场与看法。
尤其是那些立场罕有且从不表明自己真实想法的“极少数人”。
如同“筛选掉”他的大学教授那样。
目前从谢藤与对方轻松的闲聊方式与并肩走来肢体语言已经可以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被谢藤“筛掉”,反而是“合格”了。
助理坐进副驾,意大利人和谢藤一起坐进后排,闻哲发动车子,把大家带回酒店。
午餐时闻哲没有等谢藤提及,就主动把他对面的椅子让给了那个男人,自己则跟HR助理坐在旁边的另一张餐桌两端,不动声色地审视着用法语交谈的二人。
尽管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他依旧可以从中年男人的肢体语言辨别出对方对谢藤的信任度正在迅速增长,并且从逐渐减少笑容的谢藤脸上看出对方正在对谢藤谈及一些鲜少提及的“个人看法”。
“对他的身份很好奇是吗?”HR助理突然出声。
“希望你们没砸掉我的手机和腕表。”闻哲抛出看似与对方提问全然无关的回答,在HR哑然后陡然抛出自己的揣度,“那个人应该不算人尽皆知的名人,否则我就能记住他的脸。但他远比看似普通的外表要重要得多,还能帮你寻找到仇人。”
HR助理错愕地看着闻哲,沉默半晌后难得慷慨地透露了一些信息:“他的价值在于其圈中的口碑、资历与人脉,而不在他的身份或背景。”
“商贸圈?”闻哲追问。
“算是。”助理模棱两可。
“商贸应该只占其中极小一部分。”闻哲说出自己的猜测,“实则是金融和不方便提及的背景。例如,军方?”
HR助理:“……”
“你敏锐的程度依旧让人害怕。”
说完她就再度恢复了沉默,不再用任何方式挑衅闻哲,防止不小心泄露了什么。
与意大利人长达三小时的午餐会结束后,谢藤的助理已经帮他们三个办好了退房手续。
他们随即驱车前往了许多地方,陆续会见了闻哲同样无法轻易辨认身份的陌生人,最后才在天黑之前更换了另一辆车,就此离开都灵,朝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抵达帕多瓦后,谢藤脱掉了金色的假发与中性的服饰,穿上了符合他年龄的彩色T恤和牛仔裤,不再摆出商贸代表的“工作专用”面孔。
他让开了一下午车的HR助理去后排休息,自己则钻进了副驾驶座。
闻哲只好坐进驾驶座,接手了司机的工作。
助理连日来在幕后安排各种事项,倦容写在脸上,很快就睡着了。
谢藤用后视镜瞥了后排一眼,确定她睡着后,便开始执行用小动作骚扰司机的计划。
闻哲单手跟对方斗智斗勇许久,终于忍无可忍地小声警告:“天快黑了。”
“夕阳很美,”谢藤厚脸皮地朝对方探出上半身,吮吻了他的颈侧皮肤,“适合拥吻与……”
“我是说,”闻哲打断,“与即将开始夜驾的司机说话,非常容易引发交通事故。”
“你这是诬陷。”谢藤压低的声音竟然依旧能显得理直气壮,“我根本没有跟你说话,是你在主动跟我说话。”
“我是在警告你别骚扰司机。”
“我没有骚扰司机。”
“你只是在摸我的腿、腰、臀还有……”
“手有自己的想法。”谢藤相当无辜,“我无法控制它。”
“我帮你预约截肢治疗。”
“不……”
后排的助理翻了个身,谢藤骤然收声,前排短暂安静。
后排重新安静下来,谢藤继续小声表示:“那我不用手,用嘴?”
“你一定要妨碍司机驾驶?”
“我明明是在帮司机……”
闻哲在对方把手伸向自己裤扣时,忍无可忍地拧住对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