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藤试图用腿反击挣脱,闻哲却钩住他的脚踝,把他从座位上掀了下去。
谢藤面朝下砸在车内地毯上,算不上有多疼,但是声音很响,自然引起了前排保镖的注意。
透明隔音板应声降下,保镖们还来不及开口询问,闻哲已经从后排翻身而下,骑跨在俯趴着的谢藤的后腰与臀部之间的位置,反剪住他的胳膊,当着刚刚看清后排情形的保镖们俯身舔吻了他的后颈,故意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一个小游戏而已。”闻哲半侧过脸,抬眼顺序扫过前排。
他轻而易举地让这情形看起来完全不像危险又严肃的情况,反而显得过分情色。
“如果你们要参观,我也不介意。”闻哲边对前排露出礼貌的笑容边用英文说,“不过请提醒司机,别忘记看路。”
用后视镜偷看的司机被抓了个正着,保镖们尽可能板着脸维持严肃。
“快来制止这个暴徒!”谢藤爆怒,“不然……”
闻哲捂住了谢藤的嘴,再度吻了他。
这次不是后颈,是耳垂,然后作势去扯谢藤的衣领。
考虑到老板的“幸福”与“位置变更”等关乎面子的大问题,前排不止果断重新升起隔音板,还追加了保护隐私的遮光板并且没有忘记提醒司机。
一群叛徒!谢藤心下大骂,嘴上只能发出一连串“唔”声。
无论是挣扎还是翻身,都需要借助腰胯的力量。当闻哲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胯上时,就已经杜绝了他所有的反击。
“我与你母亲接触的时间很短,无法判断她的症状轻重,”闻哲就着这个姿势继续道,“不过肯定有。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
“唔唔……”谢藤示意闻哲还自己的嘴巴自由。
闻哲松开手,但却没有松开对对方胳膊和其他钳制。
“你什么都不害怕。”闻哲说,“包括死。为什么唯独害怕跳楼自杀?”
尤其是在游艇上恐惧到足以失去理智的刹那,完全就是心理问题导致的生理病变。
可只有极少数的极端情况,才会诱发具体生理症状。例如:癫痫。但谢藤的症状不是。他看起来清醒且狂暴,就像饥饿的食肉动物,无差别的攻击任何活物。
“你的母亲根本不是情绪崩溃。虽然看起来像,但她恢复得太快了,甚至都不再提起,仿佛已经彻底忘掉了这件事。”
精神分裂症患者处理情绪从来不是接纳或宣泄,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他们真正的做法是:自我封闭式的彻底遗忘。哪怕旁人碰巧提及,大脑也会告诉他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继而若无其事的生活。
如同必须先欺骗自己,才能成功欺骗旁人。
“你不像是只学了一个学期心理学的人,”谢藤终于开口,“可你的诊断并不专业……”
“我不是你们的心理医生,也没兴趣帮你们诊断。”闻哲打断对方,维持咄咄逼人的语气,“我只是想知道始末。岔开话题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谢藤古怪地笑了两声:“我记得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
“又想用不上岛来威胁我?”闻哲反问。
“你不也在胁迫我么?”谢藤同样反问,“翻来覆去只会用戒指和暴力来逼我让步。十几个小时前,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什么‘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那算惺惺作态?还是眼下才是出尔反尔?或者是我看起来很愚蠢,随便几句话就会上当受骗?”
如果说闻哲“突然失去耐心”是故意为之,那谢藤此刻突然的情绪爆发就彻底超出闻哲的预料了。
“那么你呢?”谢藤质问,“你又是谁?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可别告诉我是什么想了解我!没有谁会在隐瞒自己的同时却还想了解别人。那是彻头彻尾的虚伪!
“我凭什么要让你掌握所有的主导权?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为什么对你一无所知,你却把了解我的全部视作理所当然?
“你纯粹是在探知我隐私,但是我凭什么要让你试探?
“有些事就算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难道能帮得了我?
“谁都帮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靠自己,明白吗?
“我也不想要谁来帮我。我不想牵连任何人……他是被我牵连的,我没想牵连他。我是想,我如果……就不会……这要怪你,如果你不出现,一切都不会发生。让我维持原状有什么不好?让我堕落又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改变才是最糟糕的选择。我没必要去改变。我拥有得还不够多吗?我为什么要改变……”
原本条理分明的谴责,如同不满情绪的集中爆发,随后就演变成了自相矛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