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澜也不走,就站在他旁边看他洗杯子,说:“那肯定是他们的问题,那个——姓什么来着,就沈昀亭旁边那总秘,我看他就觉得不舒服。”
乔清扭头看他一眼,笑说:“就那么偏心我?”
“那当然了。”沈未澜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你什么人我能不清楚吗?你那么好,但凡处不来的必然是他们的问题。”
“是吗。”乔清偏头看他,他抱着手臂往他旁边一靠,“来,给你个机会说说看我到底有多好。”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乔清扭头看过来的时候沈未澜几乎能看见他脸上细微的绒毛。沈未澜莫名地便紧张了起来,喉结绷紧了一瞬,“就、就是……”他抿了抿唇,低声说,“就是……哪哪儿都好。”
沈未澜有一双深棕色的眼睛,他和沈昀亭的长相一个随爸一个随妈,沈昀亭的眼睛是少有的纯黑色,看着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沈未澜则要年轻活力得多。乔清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沈未澜连瞳孔都要震颤起来的时候才移开视线,撇了撇嘴故作不满道:“这么敷衍?沈未澜,爸爸自认为我对你的好已经足够写成一篇一百万字的长篇小说了。”
沈未澜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我知道,你对我……”突然卡壳了一瞬,然后愤而暴起,“不孝子给老子爬!!”
皮了一下很开心的乔清哈哈笑着拿了杯子走去另一头倒咖啡,沈未澜骂归骂,见乔清走到另一头了也还是巴巴地跟过去,挠挠头说:“春假你也休息够了吧,晚上组个局一起玩玩儿。对了,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烤全羊店很好吃,不如——”
乔清抬手:“我不——”
“我知道你不吃羊肉,你等我说完再插嘴!”沈未澜瞪他,“那里也有烤牛排,牛肉你总爱吃吧,等下午下班了一起去尝尝?”
“行。”乔清痛快地点头,又说,“不过我晚上和爷爷说好了去陪他下棋,不能太晚回去,就只吃顿饭吧。”
“嗯……”
沈未澜似乎有些迟疑,乔清不由侧目:“怎么了,光吃饭还不够,找我有事?”
“也不是……害,没有,能有什么事儿。”沈未澜摆了摆手,“没什么,等你有空了再组个局好好玩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乔清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沈未澜垂着头一声不吭地站了一会儿,要说因为这种小事就不开心未免过于矫情了,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此时是有些闷闷的低落。在沈未澜印象里,这二十多年来乔清这样干脆而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他要求的次数可以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以至于他的底气已经足到把晚上的安排都给计划好了。结果却有了个意料之外的答复,让沈未澜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咖啡的香味随着热气缓慢地升腾向上,乔清满足地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沈未澜也跟着凑过去闻,鼻子一耸一耸的凑在他前面,结果咖啡味没闻到,倒是闻见乔清身上的香水味儿。中性木质香调,像是阳光下青草和露水的香气,非常干净好闻。
‘啪’一声脆响。
沈未澜五官扭曲地捂着被打了一下的后脑勺退开:“乔清——!!!”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乔清冲他使眼色,再一扭头,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沈昀亭。
沈未澜:“……”
他原本气势汹汹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哥——”
沈昀亭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淡淡道:“你不回自己公司去做事,跑这儿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总是这样波澜不惊,却无端地让人感到海面下波涛汹涌的威胁。沈未澜小时候最怕他哥这样说话,然而这股惧怕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成了叛逆,于是沈未澜的脸色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面无表情道:“我找乔清有事。”
打工人乔清卑微示意沈未澜他该走了,现在毕竟还是上班时间,公然在茶水间摸鱼确实不太好。
沈未澜本来打算多留一会儿,但又不愿落了乔清的面子,只好冷着脸往外面走。乔清跟在他后面,经过沈昀亭的时候听他说了句:“少喝点咖啡。”
“噢。”
乔清把沈未澜送进电梯才回去办公室,进去时瞥见沈昀亭也刚回到办公室关上门。乔清顿了顿,他低头拨弄了一下桌上的两个小纸盒,这是沈未澜刚刚拿过来的,是他们读书时最喜欢去的一家甜品店里的动物主题的小蛋糕。
乔清把狗狗形状的包装盒上有些折痕的两只耳朵往直捏了捏,提起来走去沈昀亭办公室。
“请进。”
沈昀亭的眼睛盯着屏幕,直到一个印着黑色柴犬脑袋的小纸盒“从天而降”,被端端正正地摆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