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草丛里钻出个脑袋,宴梃把人从草丛里拉出来,“追来了,今晚是消停不了了。”
巫以淙躺在原地没动,视线下移他一只手正捂着小腹,那里正涌着血,他露出一个微笑,“你先走吧。”
宴梃瞪视着,怒火快凝成实质,“你他妈真是个混账!”他们俩留下一个都不行。
也不管巫以淙怎么想,拽着人就往前方跑。
巫以淙张嘴嘴想骂人又骂不出来——小腹的疼痛让他蹙紧眉头,前方背影坚实宽阔,让他几次想要说分道走的话咽了回去。
这一片草丛格外宽阔,又黑,巫以淙虽然在这儿生活三年但说不上熟悉,只能跟着前面的人跑,鬼知道他多少年没有被人追得如此狼狈。
身后传来雇佣兵穿行的动静,顾不上说话和思考,他们只有先甩开人才能想对策。
等他们跑出小树林,心却差不多凉了半截——摆在他们眼前是一座大坝,河水发出哗哗声响,对面同样种满了树,树后面矗立着一幢幢高楼。
身后的雇佣兵慢慢露出影子。
宴梃苦笑:“还能游吗?”他还好,弗里斯反而有些麻烦,他小腹的伤来不及包扎,入水恐怕也凶多吉少。
“要是死在这里,我心有不甘。”
巫以淙咬着牙,扯下袖子随便系在腰间,聊胜于无的措施。
“两位,我家主人只是想请你们去做客,先前都是些误会。”
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女人,红唇黑发,身材高挑,背上背着一把军用枪,手上戴着黑色手套,语速不疾不徐。
“这就是你们请客的态度?”宴梃指着巫以淙身上血呼呼一片,“你家主人又是谁?”
女人面对他的怒火反而笑道:“特里先生不必生气,我家主人已经准备好见面礼,不会让两位白遭受惊吓。”
不知道主人谁是的鸿门宴,谁去谁是傻子,在场两人都不傻,相反更加敏锐。
宴梃指着她的脖子,“我都不知道灰色排行第五,暗杀者组织的军师竟然有了主人。”
被指出在灰色的身份,女人脸色有些难看,“良禽择木而栖罢了。”
巫以淙倚靠着柱子,发自内心真诚问道:“你的主人能给你什么,让你甘愿舍弃自由。”没有足够的筹码是说服不了暗杀者里更为冷静的军师。
能被称为军师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巫以淙和宴梃都听说过对方理智近乎残忍的行事作风,这样的人竟然会听命于人,她的主人到底有什么筹码。
“跟我走一趟,你们很快就能清楚。”
两人摇摇头,“我们又不是傻子。”巫以淙吐槽道,当着女人的面直接倒头翻了下去,女人眼睁睁看着两人滚下去,脸色顿时一阵青白,“死要见尸。”
其它雇佣兵们呼啦啦跑往河边补枪,一部分匆忙找通道跑下去寻找尸体。
湍急的河水已将两人身影吞没,河面上也出现一片晕染开来的淡红,可始终没看到漂浮起来的尸体。
“继续搜。”
这两人的尸体必须见到,她才能回去复命。
由于低估河道湍急的河水以及高估自己体力,巫以淙在水底没坚持多久就彻底昏了过去。
宴梃心中叹一口气,对这个情景意外的熟悉,又不能见死不救。硬是拖着人游了差不多一公里才敢冒头,等把人拖上去他也累的够呛。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蟋蟀声,远处流水潺潺,周围树木繁盛,雇佣兵暂时追不过来。
宴梃扶着树干喘气,看着巫以淙躺在那里,脸苍白得不像话,上前推了两把,对方仍然双眼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
扒开早就散开的布条,伤口处仍有鲜艳的血迹往外渗,流这么多血还有气也是个奇迹。
宴梃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陷入天人交战中,不送医院不出一个小时就能见到一具尸体,送医院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身伤,万一引来特调局……
宴梃扫了一眼对方线条漂亮的手臂,上面还缠着绷带,被水浸湿后殷红一片,带点无奈又带点愤愤不不平掏出手机,和弗里斯一起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等何凝过来还有段时间,担心他死在半路上,宴梃脱下外套盖在巫以淙的身上,又脱下里面黑色背心,撕成条状。
小腹的伤口看着吓人,宴梃手上没有任何东西也不敢直接取出子弹,只能先替他把手臂重新包扎好,只是……他怎么觉得这伤口和岛上相比反而更加严重。
他身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痂,怎么弗里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宴梃也懒得思考对方有没有认真养伤,包扎完伤口视线又落在小腹上,也许是位置太偏,只要有呼吸的动作伤口便会渗出血液,放着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