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暗自后悔自己做了无用功,小小年纪跟大人扯什么婚姻观,被反PUA了吧……还不如索取一点实质性的好处,比如免了今天的功课,下午还可以出去玩一玩,听说老爹要给自己和哥哥寻一家私塾,以后起早贪黑的去上学,就没有时间玩了。
……
次日是黄道吉日,隔壁的宅子动工了,许听澜一大早叫来兄弟二人约法三章。
第一,不许私自跑进隔壁工地看热闹;第二,不许爬高翻墙乱捡东西;第三,不许随意跟陌生人聊天,尤其是见人就背族谱的那种……
怀安听着,感觉每一条都像在针对自己,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顺从的答应下来。
沈聿又出门了,临近中午才回来,用过午饭,孩子们各自回房,夫妻二人才聊起正事来。
“我去了城南贺家的私塾,是开在那位贺举人的宅子里,很小的馆,只容得下十六七个学生。”沈聿道:“他愿意收下怀铭和怀远,只是觉得怀安还太小,再晚个二三年送是最好的。”
许听澜闻言,柳眉微蹙:“不是说……也收七八岁的学童吗?”
“大概是改了规矩罢。”沈聿含糊其辞。
他哪里忍心告诉妻子,人家问过怀安的学习进度后,实在有些面露难色。
可许听澜哪里听不懂弦外之意。
像怀安这样四五岁开蒙的孩子,用《三百千》等蒙学书籍认字,然后开始读《孝经》、《大学》、《中庸》,建立基本的三观,再读《论语》、《孟子》,这个顺序一定不能错,且七八岁就要达到背诵串讲的程度,才算过了《四书》关。
接着才是更高阶的《五经》关。
反观怀安,《大学》将将背完,《中庸》背了忘忘了背,勉强算是熟读。
贺举人很委婉的表示,收下他也是可以的,只是不建议这样做,跟不上进度反而事倍功半,不如为孩子请个西席,扎扎实实的学两年再送来。还安慰沈聿道:“孩子的天资不同,不能揠苗助长。”
贺举人说得很中肯,沈聿也听进了心里,回来就与妻子商量:“我后日就回翰林院当值了,单独请个先生来教他罢。”
许听澜看着丈夫心里暗道:谢天谢地啊,终于肯松口给儿子请个西席了。
丈夫的才学她固然信得过,可他拿出对长子的那套来教小儿子,是真的不太适用。
怀铭这样的孩子凤毛菱角,天资聪慧,自律勤勉,稍加引导便可一飞冲天,怀安这样顽皮惫懒的孩子才是大多数,想让他把书读好,只有狠下心管得紧这一条途径。
“回头找人打听一下,选个落第举子聘到家里来。”沈聿道。
“别回头了,你后日去了翰林院,先办这件事!”
许听澜生怕丈夫反悔似的,当即便命人在前院开辟出一间空房,摆上两张桌椅、一面书架,另有笔墨纸砚书籍等,充当西席授课的小书房。至于束修该是多少,她问都没有问。
然后叫来怀安通知他被学堂拒收的消息。
怀安毫无沮丧之色,满脑子都是一条弹幕:明天不用上学,后天也不用上学,大后天也不用上学!
高兴的险些跳起来。
“别高兴的太早。”许听澜幸灾乐祸的说:“等你爹把先生给你请来,专盯着你一个。”
怀安惊呆了,啥家庭啊,请一对一家教?
转念一想,他的娘亲,腰缠万贯,霸气多金,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地段买下了大宅子,请个家教自然不在话下了。
“为什么请了西席专盯我一个?大哥不用读书吗?”怀安问。
“你大哥已经定好了外面的私塾。你年纪尚小,先在家里读两年再去。”夫妻俩不欲打击他。
沈聿又叮嘱道:“你这几天也要收收心,等新先生来了,好好跟着读书,不许再调皮捣蛋。”
“我都已经长大啦,才不会调皮捣蛋呢!”怀安满口答应着,掰手算着自己还有几天假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眨着乌亮的眸子问:“爹爹,娘亲舅大,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访舅公哇?”
沈聿微哂:“你是想去看表哥吧?”
怀安面带担忧:“不知道表哥在舅公家过得好不好?”
“下次休沐带你去看他。”沈聿道:“今天把功课做好,明日咱们一起上街添置些东西,也给表哥买些吃的用的。”
“好!”怀安脆生生答应下来,狗腿安当然要负责给娘亲拎包了。
看着怀安一蹦一跳的回房做功课去了,许听澜催沈聿也去睡一会儿。
沈聿从没有昼寝的习惯,但见妻子穿一身家常的蜜藕色袄子,没有佩戴什么首饰,也只素素的描了个眉,却依旧掩不住莹然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