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干嘛?”了然不解,边走边追问。
“哪那么多问题,去就是了!”萧笙故意不告诉他,与他卖关子。
“你慢点,慢点走……小心摔……”了然见他火急火燎,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
白晔刚被李瑾无情抛弃,正六神无主的站在原处。
了然和萧笙手牵手走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笑容里没有一丝杂质,让人见了情不自禁心情变好。
白晔微笑着看他们躬身行礼,心中对之前卑鄙的算计感到一丝愧疚,故而那笑容里掺了三分苦涩。
萧笙从贴身的衣襟里掏出那本薄薄的叶虚经,“呲喇”一声,将那张无字的末页撕下,双手奉上。
“这是……”原来宝贝一直就藏在自己身边,白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给我的?”
萧笙话少,越大的事越不会表达,只是安静的点头。
“朕何德何能……”白晔心里的一丝愧疚化作铺天盖地的懊恼,自我厌恶到了极致,竟在两个小辈面前变得语无伦次。
机关算尽太聪明。
今日却一败涂地。
“我留着也没用,不过是招来灾祸,”萧笙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尚,笃定道:“若这宝贝真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也唯有交给皇上才能为苍生谋福祉。”
白晔当然是求之不得,可他手指颤抖着,迫切的想说点什么来表达他的感激和悔恨。
“皇上,您就收下吧。”了然催促道,又在圣驾前没皮没脸的牵了萧笙的手,道是:“阿笙脸皮薄,您不用说太多。”
他照顾萧笙的面子,最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我怕他不好意思。
白晔会意,千言万语都塞回肚子里。
“等等!”白晔连忙扶额:“瞧朕这脑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言毕召来小太监,让他速去太医院将之前定制的丹药取来。
一个小太监去的,两个小太监回来,步履维艰的抬着一只木箱。
“这是?”了然诧异不止。
白晔道:“萧公子的药,配了十年的量。”
聚元丹所需的材料何其珍贵难觅,白晔大抵是出于愧疚,才如此下血本。
萧笙也觉得皇上手笔太大,低头道:“皇上,我恐怕用不了这么多。”
“你用得了!”白晔强势而笃定的说。
他不过是想表达朴素的希冀。可这没影的话自帝王嘴里说出来,又多了几分毋庸置疑的分量。
白晔甚至还补上一句:“不够的话,回头再找我要。”
两位少年对视一眼,感动道:“谢皇上恩典!”
“这不算恩典,都是朕该做的。”白晔自嘲的拂袖,恳切道:“朕只希望你们好好的。”
愿你,长命百岁。
赶来帮忙的众人也是皇上的贵客,此刻还在宫内休整,忽闻萧笙和了然要走,纷纷前来送行。萧笙将少了末页的叶虚经还给萧艳殊,怯声道:“对不起,我擅自将浮屠宫的宝贝送了人。”
“无事,我早说过你可全权处置。”萧艳殊不舍的看着萧笙,并不伸手接叶虚经。
那本经书悬在半空,无比尴尬。萧笙心知自己大限将至,支支吾吾道:“公主,这叶虚经你还是带走吧,我用不上了。”
萧艳殊怎会不懂他的意思,但是拒绝接受现实。
她最后的亲人正在死去,此时让她冷静理智的接过叶虚经,将他的身后事提前处置妥当,未免太过残忍。
于是她摇摇头,执拗道:“没准用得上呢。”
萧笙不解的看着她。
萧艳殊便继续自欺欺人,挑些好听的话说:“等你回来看我时,再还我也不迟。”
待她说完这话,两人的眼眶都是红的。了然连忙自作主张把萧笙的手按下来,就这样跟着装傻,留住一湾美梦,顺水推舟道:“萧宫主既然不收,你就别坚持了。她这是怕你以后嫌路远不爱回去。”
大家都装傻,萧笙也只好跟着装傻,默默把叶虚经揣回怀里。
此时了然的三个情敌都已清楚萧笙时日无多,看着眼前的人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三双通红的眼睛叫嚣着不舍和不甘。
素来冷清的萧公子挨个抱了抱他们,了然也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度,平静的看着。
然后萧笙朝他们挥手,轻声道:“那我走了,再见。”
魔头荣瑟第一个没憋住哭,含恨道:“你这可要说话算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饱读诗书的殷长亭又用文化人的腔调翻译了一遍:“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殷某等你一起喝酒。”说完垂头抹泪。
好话赖话都被哥哥们说完了,盛俊堂张了张嘴,嚎啕大哭起来。
荣瑟和殷长亭一人伸出一只手,分别按在他两边的肩头,是惺惺相惜的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