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跟鸡拜年,不安好心。”方凌波嘟囔了一句,刚说完便被洞庭君敲了脑袋。
“他们是黄鼠狼孤可不是鸡。”洞庭君没理堂下的人倒是凑到方凌波耳边说了一句。
洞庭君的气息拂过方凌波耳垂,他缩了缩脖子,好在并没有脸红。
“他们是想干什么?”方凌波坐的笔直笔直,他不敢扭头,因为好似只要他一扭头,脖子就会挨住洞庭君的嘴唇。
“谁知道呢?”洞庭君低笑一声,“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呢。”
洞庭君将陈谋晾在堂下却转而与方凌波说话,但凡有点眼色的都能看出,洞庭君这是压根不想搭理陈谋,引申来看他是懒得搭理整个仙门。
然而陈谋或许恰好是那个没眼色的。
“我们仙门对洞庭君您的敬意想必您也能够感受到了。”陈谋神色未变,“但是有一件事还需洞庭君为我们评评理。”
洞庭君放过方凌波靠回玉座中。这次他终于看向了陈谋。可他没有接陈谋的话茬,他不问何事,那双淡色的眸子只是看着陈谋,毫无波澜。
这明明就是要发怒的前兆嘛,方凌波咽了口口水。
而陈谋仍无所畏惧地迎着洞庭君的目光继续说道:“半月前我派师弟十三人,在扶桑岛试炼,不知做了何事惹怒了昆仑君,皆被昆仑君斩于昆吾刀下。师弟们年纪尚幼,虽然顽皮些但想来绝对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之事。昆仑君在昆仑府中闭关避而不见,所以我们只好来请教一下洞庭君,我派师弟们到底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您的兄长要向他们下如此杀手?”
方凌波看到陈谋面上虽然带着笑,但藏在袖中的双手纂得紧紧的,可见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方凌波知道昆仑君,龟老头同他讲过,那是洞庭君的亲哥哥。
可是亲哥哥嘛?方凌波倒是很难想象洞庭君的亲哥哥会是什么样的人。龟老头不肯同他细讲,只说昆仑君是洞庭君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
现在从陈谋刚才的话里方凌波大概对昆仑君有了些认识。
看样子这位是个比洞庭君还要我行我素,还要不近人情,还要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不过也不排除陈谋为了将事情讲的有利于自己故意隐瞒了一些东西。
“理由?”洞庭君极尽嘲讽地嗤笑一声,“这要什么理由?”
“总要有个理由吧。”陈谋笑着说话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下的那十三位师弟都同在下极要好,他们的死,实在让在下十分伤心呢。”
“你听不懂孤的话么?”洞庭君笑意更深,“孤说了,该死便是该死,要什么理由?”
“既然如此.....”
方凌波看到陈谋长袖微微一震,心道不好,要提醒洞庭君时,陈谋已经双手化爪欺上前来。
“那在下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陈谋极快,而洞庭君却更快。
洞庭君手上一把长剑,剑尚在鞘中,他手腕一转,剑端便点在陈谋胸口处。洞庭君这一下极其随意,点得也看着十分轻巧,但陈谋却好似被千钧之力冲撞,一下子被推出好远,落在大厅中吐出一口鲜血。
方凌波离洞庭君特别近近,却也没有瞧见那把剑是何时出现在他手上的。
洞庭君提着剑站了起来,他慢慢踱步到陈谋身边,他并不生气,脸上甚至带着愉悦的笑容。
满座宾客在这一刻都止了声息,只有丝竹声仍在继续。
“你若肯将性命留下来祭孤的问水,孤倒可以同你说说‘理由’。”洞庭君笑道。
“愿……愿闻其详。” 陈谋硬撑着说出了他的选择。
方凌波心里有些佩服这个叫陈谋的了,真是个执拗又不怕死的。
洞庭君用剑尖端抬起陈谋的下巴,“因为你和你的师弟们在孤和哥哥眼里,都只是蝼蚁罢了。”
洞庭君的视线扫过场上诸位。
“你们人啊,”他说,“踩死一只蚂蚁之前可会同他说为什么?”
“你们人啊,踩死了一只蚂蚁可又会为他偿命?”
“所以呢,”洞庭君怜悯地看向陈谋,“杀了便是杀了。哪有什么理由呢。许是误杀,许是他们当了路,谁知道?”
“可懂了?”洞庭君问陈谋,“可还想问?”
陈谋像是泄气了般地瘫在地上。
“懂了。在下这条命请洞庭君拿去吧。”他说。
“先留着。”洞庭君提起剑,却是指向了坐在位上没有动作的剩下的仙门中人,他笑道,“你们的也一并先留着。”
“你们在做什么孤都知道。”洞庭君瞧着那位地位领头的修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该取时孤自会去取。”
“洞庭君英明。”领头那位修士起身笑呵呵地回了一句,姿态恭敬眼中却没有分毫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