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还在想方凌波方才说话的那些话,脸上神色从可怜巴巴变到了喜悦又兴奋的模样。
“师父,”江春无笑得十分开心,“我从不知道您竟这般在乎我。”
方凌波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师父,我年纪还小,当年更是不懂事,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师父是我不对,您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若您要罚,我这么多年我也吃了不少苦头,您若觉得不够就再多罚一些,只要不叫我死了只要让我呆在您怎样都好。”
“不是我不想死,若师父想杀我我也愿意把这条命给师父,只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死人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想要师父您呢。”
江春无满脸真诚。
方凌波看着眼前的人,想着这么些年要装作一副稳重的模样还真是难为他了。
方凌波唇边笑意更浓。
“我的好徒儿,”方凌波笑道,“您真以为孤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
“如今孤只是没空同你计较罢了。这一笔笔帐往后我们再慢慢算。”
“师父——”
“现在给孤滚出去。”
“师父……”江春无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方凌波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便识相地闭嘴。
“那徒儿先退下了。”江春无向方凌波行了一礼,“师父有事叫我,徒儿就在车外。”
江春无说完便往马车外去了。
被关在门外早已怒火中烧的遗舟见江春无出来了,提着魂铃便迎了上去。
两个人在外面打了一场,遗舟进到马车里的时候头发乱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些。
“主上,属下办事不利,方才没有拦着江春无叫他惊扰到了主上,请主上责罚。”遗舟跪在方凌波面前。
方凌波指尖轻叩桌面,眉毛微微一挑。
“谁赢了?”
“啊?”遗舟被问得一愣。
“方才不是在外面打了一架么,谁赢了?”
遗舟明白过来之后连忙回答,“回主上,是属下赢了。”
方凌波听到结果垂着眸子微微一笑。
“挺好,”方凌波道,“孤记得,春无的功夫最早还是你教的。怎么样,瞧着他如今可有长进?”
遗舟听到方凌波的问话仔细思考了片刻。
“回主上,他不过是靠着一身修为撑着罢了,即使入了魔,即使又修行了这几百年,他的功夫却是没有长进的。不但没有长进,还有退步了许多。”
“你觉得这是为何?”
“心思太多用心不专。”
方凌波笑出声来,他侧头看着马车外倏忽而过的翠色群山,点了点头。
“的确是心思太多。”
车外骑马跟随的青年,似乎是听到了方凌波的声音,打马向前赶了几步,出现在窗外。
他侧过脑袋,对着方凌波露出笑颜。
方凌波眼皮跳了一下,并未打理,转过头来道了一句,“真是十分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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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药宗出来后方凌波吩咐了一些事情叫遗舟去做,而他则回到了出云宗,江春无当然也跟着方凌波回了山门。
踏入出云宗的地界,方凌波又成了找回记忆前的模样,而江春无又换回一身白衣隐去了眼中的血红做回他稳重温和的出云宗大师叔。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日子还是按照他原先的模样过着,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方凌波这个万年无法筑基的废柴竟然筑基成功了。
好几个跟方凌波有些交情的外门弟子都来跟方凌波祝贺。
没有人提起天池秘境的事情,方凌波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自他进入秘境之后,那通往修罗道的秘境就被关闭了。曲追跟谢阿难也是被抹去了记忆之后才送出秘境的。而蓬莱阁在秘境中唯一的活口展瑶光,中了摄魂已经被遗舟控制住了。所以修罗道中发生的事情如今无人知晓。
方凌波是跟江春无一同回去的,出云宗的弟子也只以为是方凌波进到秘境之后大概得了什么奇遇,最后被江春无带了出来,并不会多想什么。
方凌波看着出云宗这帮老实孩子心中不免感慨,江春无怎么说也在这里呆了五百年了,怎么就没跟他们学学呢。
老实的孩子才是最可爱的啊。
方凌波回到出云宗的第二天曲追便过来了。
大早上的曲追皱着眉头拍开方凌波的房门。
方凌波打着呵欠给他开门。
“你没事吧。”曲追见面问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你是不是问的有点晚啊。”方凌波笑着让曲追进来,“我昨个中午便回来了,你怎么过了一个晚上才想起来问我有没有事。”
“不是,”曲追眉头皱的更深了,“我昨天下午跟着师兄一起在准备几日后琼海宴的事情,我是今早才知道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