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外有人大喊道:“不好了,秽人区着火了!——大家快跑!!——”
闻言,严舒立即拿上行李和家中仅有的二十三元,拉上椒琳离开。
秽人区充满浓烟,遮天蔽日,一片混沌,仿佛天地初开之时的景象。
良人、能人区虽无烟雾缭绕,可整片天空却是一派深深的橘红色。
良人自是不想与秽人接触,如今秽人区着火,大量秽人朝良人区涌入,他们却自发地在两区分界上设立关卡,阻止秽人进入。
一位良人白眼一翻,束起一只手在鼻子前来回扇动,“滚滚滚!你们这帮秽人脏死了!”
严舒拉着椒琳拼命地往里挤,“秽人区大火,你不让我们进去,是想看我们被活活烧死吗?!”
那位良人满脸不在乎,“反正你们也没什么价值,死就死呗。”
“你!”严舒恼怒,“你们信奉的神都是我们秽人的命来祭祀,我们是脏,你们良人和能人是高高在上又干净,那怎么不拿你们的命去祭祀神,反倒拿我们这些脏人的?”
良人气道:“就是因为你们罪恶滔天,所以才叫你们来祭祀神明。我们是给你们机会去抵消前世罪孽,你不感激反倒阴阳怪气!”
严舒嗤笑一声,“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你要不要?”
“我……”良人语塞。
以牙还牙。严舒道:“我们把这大好机会让给你,让你锦上添花,这辈子是良人,说不定下辈子就能成神。你不感激我,立马答应下来,反倒犹豫了。”
良人气得鼻孔不停翕动,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他左右瞧瞧,抄起旁人手里一把尖刀,捅入严舒腹中。
血腥味盖过火烧散发出来的呛人味道,严舒在椒琳眼前缓缓倒下。
那位良人丢下手中染血的刀,笑道:“就凭你个脏东西也敢跟我顶嘴!——”
……
严舒再醒来后,只见椒琳坐在身边,而周围是一派富贵。
青石地面,沉香房梁,金光闪闪的青铜物件,连现在他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是蚕丝,顺滑柔软。
这一切他都在某户能人家中见过。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奢侈品。
眼前,一位女性仆人恭恭敬敬地候在椒琳身边,手中端着一只黄金盆,说道:“司主,水温我事先调好了,不烫不冷,正好。”
“司主?”昏迷多日,严舒的嗓音嘶哑难辨,“谁是司主?我在哪儿?”
“没什么。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椒琳从床边站起身,接过女仆手中的黄金盆,吩咐道:“下去吧。我没叫你不准进来。”
女仆点点头,动作小心而谨慎地离开。
椒琳将水盆放在桌上,拿过搭在盆沿的干燥毛巾,放入盆中,浸润了水,再拧干水分,转身走向严舒。
椒琳对女仆的姿态、语气等等一切严舒都看在眼里。做为秽人,他一眼看出,她们之间并不平等,椒琳更像是女仆服务的主人。他问道:“小琳,你什么时候成为司主了?”
椒琳弯下腰,轻柔擦拭严舒额头的汗,淡道:“刚不久。”
润满水的毛巾接触到皮肤,立马激起一阵清凉,严舒静静打量到她。
她那一身丝绸制的衣裳泛出柔润的光泽,脖颈坠了一条纤细的银链,上面有一颗金色珍珠,双耳戴了一对并不招摇的金耳钉。
她的身体泛出淡淡的清香,不刺鼻,很温和,面上是精致而不浓烈的妆容,连发丝都精心做了造型。
这不是秽人的他们能达到的生活品质。
严舒面无表情地说:“尚池城的被称为‘司’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悦神司。”
帮严舒擦汗的手顿了顿,椒琳干脆停下手中动作,直起身来。她手拿湿毛巾,缓缓颔首,说道:“对。我现在是悦神司的司主。”
闻言,严舒震惊地坐起身来,却牵动了腹部还未愈合的伤口。他呲了呲牙,嘶痛一声,跌回被褥中。
椒琳担心他的伤势,抬脚往前一步,但又克制住了。她静立在原地,继续道:“你现在是良人,不再是秽人了。尚池城的秽人与良人都叫我在你昏迷的这几天内全数更替了。”
严舒问:“你……你怎么做到的?”
椒琳随手一抛,精准地将毛巾投入水盆中,“早在我被抓到望思台时,九离之主就帮我恢复了嗓子,让我能说话了、他也说会放了我、会答应我的所有要求,可他有一个条件——让我做悦神司司主,只要我杀了沈渊,我就能卸任。”
严舒忍着剧痛,抬起头来,望着椒琳,“魔神早死了,你怎么杀?他的意思你是要你永远做这个残害同胞、双手沾满鲜血的悦神司司主!如果望思台的事一朝被公布于世,弄不好关键时刻你还能替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