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转身,背对两人,“就是……就是典山从辞叶镇的若木华庭把沈渊带走后,又推下羽渊后的事。居狼追到羽渊之底,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沈渊魂散,躯体又叫厉鬼啃食了,除此之外没发生什么,你们不要多想……居狼的执念就是沈渊,他不想失去,就被困在自己的梦境中,一次次地救沈渊……”
“他的执念就是你?”赤子厄逼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醒过来?”
“我和他……和他……”安之十分难做。
赤子厄一把抓住安之的双臂,“快说小子!在梦境里你们都做了什么?!”
思来想去,安之羞愧地低下头,“我……我和他、和他……我亲了他一下然后就醒了。”
赤子厄又问:“亲他哪儿了?”
安之撒谎道:“就、就轻轻亲了他的左脸一下。”
“还好没做出什么其它事来——”赤子厄松口气。复又咬牙恨道:“他还敢对你做出那种龌龊之事,我不会饶过他!”
安之好奇,怎么所有人都让提防居狼,问道:“他到底对沈渊做了什么事?是西轩门上发生的那件事吗?”
赤子厄摇头,“不是那天发生的事。你有所不知……”他蹙眉,表情难做起来,犹豫一会儿,他转身背对安之,说道:“你刚亲过居狼,我打点水来给你好好漱漱口。”说罢,信步而去。
“可是你的话还没说完呐!”安之追到门口,朝赤子厄离去的背影喊道:“那是在梦里亲的,又没真亲上!”说着,脑海里划过居狼死死压着自己,疯狂亲吻的画面。
窒息感又生,口腔中生出黏腻、清甜的味道,那一点不像梦境。他的脸颊又是一红,嘀咕道:“弄点水来漱漱口也好……”
“我……”彼时,居狼从梦境中醒来,意犹未尽地轻轻点了点嘴角。相比安之的从脖子红到耳根,他一脸淡定,只眼尾一抹猩红,保证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呸呸呸!”安之心中大喜,嘴上却十分嫌弃,“谁让你负责!梦你也当真,呆瓜!”
居狼微垂眼帘,咬着下唇,凤目绯红,神态活像一位被小伙子撩拨后的姑娘。
安之整个人像煮熟的大虾,从头红到脚,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像位捉到初恋的纯情小伙,兴奋激动得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见状,温言忽觉自己是站在两人中间的电灯泡。他主动请辞,不妨碍两人,“那啥……简家的事完了,我们也该去尚池城找谖竹、夏欢了。安之,你这副样子去尚池城不行,所以我出门为你找点东西乔装一番啊。”
双手拈住胸口的衣领,往上提一提裙子,安之说道:“这还不够呐?”
“完全不够。”温言摇头,说明道:“沈渊是青衣白发,独眼之人,而尚池城祭祀沈渊用的奴隶全是与沈渊有一到两个相似之处的人。你一头银发不改,就等着被抓去当奴隶吧。”
安之讥笑,“与他们祭祀的神相似就要被抓,这到底是敬神,还是想要弑神?”
身后,居狼道:“尊敬的前提是想成为他。”他附和到温言,“温言说得没错,就让他出去找吧。”
“电灯泡”走后,赤子厄打水迟迟未来,房中只有安之、居狼两人。
刚进入《以杀止杀》游戏的时候,正是游戏时间盛夏的七月,如今经历一波又一波的事,时间已经到了初秋。
窗外的绿叶隐隐有发黄的迹象,可温度依然在夏季,炎热异常,知了鸣叫个不停,像在做最后的挣扎。像明知生命的终点依旧是虚无,可还是在拼命努力,丰富过程的人,哪怕平平凡凡,依然可尊可敬。
“说实话,如果我是沈渊……”意识到说错了,安之及时纠正,“我的意思是,经历万千变化后现在的我如果再遇到六千年前那般无可辩驳的事,我早就选择躺平了。”
“不。我相信你不会。”居狼道,“你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而已,真的遇到如同六千年前的事,你依然会拼死辩驳。”
安之苦笑道:“还是不要遇到那种事了的好——就让我只在嘴上说说,心里想想吧——”
“先不论千年前是不是一个死局。你总是不论结果、一根筋地为自己辩解,哪怕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你会接受到一次次的打击,我也不敢去阻止你。我喜欢那样的你,坚韧无暇。”居狼自顾自地说道:
“后来,我想着你稍微变通一下,不要那么执着,不要拿你的命去换一个清誉。我也这么做了。你忘了一切。但是……但是失去执念后的你,也失去了活着的念头。我求着你为了我而活,你却非常自私地说;‘我不做爬山虎,我只为自己而活。我依靠你一时,却不能永远靠着你。我应该拥有过很多,可现在一个人都不在身边,可见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