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游咬起牙,双眼带着怒意环视人群一圈。
寻人未果,他厌恶地皱起眉头,从牙缝里轻轻挤出两个字,“诡辩!”
现在这群人像群受惊的小动物,任何一个意味不明的神情、动作和语言都可能刺激到他们。
付游刚才眼神冷傲,剐人,不知剐痛了谁,只听有人惊恐道:“这种人渣跟他说什么!”
只看众人拿着麻绳就要来抓自己,付游心里一紧,脱口道:“我昨晚和若木华庭的主人在一起!”
“什么!?”
“那座庭院里的人不好惹……”
“怎地!他还是天不成!?”
“关键不确定是不是付游做的……这闹大了不好办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
听着当下喧杂一片,付游灵光乍现,想到一个既可以画下公子,又可以洗脱自己嫌疑的说法。
他道:“人家公子再三叫我不要宣扬出去,可当下情况,我小命不保,不得不说。公子你可不要怪付游……唉!你们听了可不能说出去!”
说着,他站起身,转着圈,故弄玄虚地说:“其实那位公子是皇都人,不!是神族!因为他的父母要把他许给龙族,他才逃出家门来。我们平民百姓都知道,龙族说是神,可出身还是妖兽啊,公子怎么同意把自己许给那五大三粗的妖兽一族呢?就连夜逃到这里,但还是叫家里兄长发现了行踪。他为了叫龙族死心,就让我去帮他画幅假皮,说‘要多丑画多丑’!”
众人听他说得磕磕巴巴的,不太信,“我听说龙族的家族首领个个是男人,哪有男人和男人结连理的?你不会骗我们吧?!”
付游道:“我骗你们干嘛,确有其事。”
“好像确实有先例来着……沈渊和季渊时不就那样,连名字都是一对儿。”
“那是他们订的娃娃亲。后来沈渊杀了季渊时,龙族大怒,抓了他关了一个月才放出来,跟着,这事儿就吹了。”
“听说沈渊是杀了不少龙族才出来的,东海海水都染红了。”
“我听人说沈渊是真的断袖,不过心上另有其人,他与季渊时退婚就是因为被季渊时抓到他与其他人行那床笫之事……”
“把话说回来!”付游得意道:“你们看,这可就证明了我说得不假。”
“是不假,但还是那句,仅凭你的几句并不能证明什么。消失的可是十几条人命,不谨慎对待,谁知道下次被诛戮全家的是不是你们中间一位。”又是那个冷冷的声音,他总能把话题挑回去。
立马有人附和道:“对对对……我们要和庭院主人确认确认。”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付游心中暗笑道:不怕你们去,就怕你们不去。
第016章 【若木华庭】三
身心发麻,一脉相延,从昨天至今早从未停下。
“公子,麻烦打开门,公子——”
好比跌入深水的人,沈渊的五感像是被水浸入了,声声入耳,却只能感受音浪震感,渗不进一丝声响。
回想起昨晚的事,他是被腹疼折磨得昏过去,其余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或想到深处,脑袋一阵阵地疼。
他抬手抵住前额,眉头只比麻花拧得松懈点。
待胀痛稍微收敛,耳边声响清晰起来,只听有人一面咚咚地敲门,一面说道:“公子,我是昨日那位画匠啊——”
良久不见若木华庭的主人开门迎人,付游身后的百姓便开始质疑道:“小子,这么久也不见有人呐。你不会是故意骗我们,拖延时间,然后找机会逃走吧?!”
付游本不想言语,可一想到容家姑娘手臂斑驳纵横的青乌,还有早上他们气焰汹汹、蛮不讲理要抓自己的样子,火气就直往上窜。
他转过身,清秀的面貌,瘦俏的身形,脑袋却从不下低,他微昂着下巴,抨击道:“我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也不至于还在边陲混日子,去皇都跟向将军混个武将当当,不成问题。”
话音刚落,身后门便“吱嘎”一声打开。
“画匠?”沈渊门后疑道。
“是我是我!”闻声,付游激动地立马调转身体。
看到沈渊仍是昨天那身狐裘,兜帽上光滑的狐绒,好似无风也会自然地颤动,他忍不住笑了笑,转眼却瞥见狐裘上两、三滴血迹。
蹙了蹙眉,他挂心地问:“公子当真身体无碍吗?”
“无碍。”沈渊仍是干脆地回答他。
看到那血迹,付游仍悬悬在念:“可昨日见公子的狐裘干干净净,今日便染了血……”
“杀鸡,溅得。”沈渊心中腻烦,奈何身体被疼痛牵制着,便随口应付道。
鸡?
付游踮脚,引颈往院子里看去。